晚霞泣血,山河同悲。
四目相对时,蒋禾木取下黑框眼镜,露出自己最真实的一面:
“这样能想起来一点吗?”
惊艳的面容映入眼帘,于笙有一瞬间的呆滞,埋藏心底的那部分记忆被唤醒。
“你当时救了我,还告诉我你叫于笙。”蒋禾木平淡地讲述着。
就是这轻描淡写的一个名字,不惜让她恶女从良,千里迢迢转来三中,只为站到她身边。
于笙就像是一个关键节点,前后分别是蒋沐到蒋禾木的蜕变。
话已至此,于笙彻底想起了当年的往事。
她之所以忘记,是因为这对于她来说,只不过是举手之劳的一件小事,可就是这微不足道的小事,却改变了一个迷途少女的一生。
……
酷暑的傍晚,于笙顶着燥热的风,疲惫地走回家。
一进门,便瘫倒在了自家温馨的小窝。
于笙的房间很少女,窗帘、枕头、被褥……都是粉色的,床板和书桌白白净净,上面还贴了一排可爱的贴纸。
她抱紧自己粉嫩的爱心枕头,一个劲地把脑袋往里面钻,似乎想要把枕头穿出一个洞。
于母打开房门,就看到这奇异的一幕——
自家女儿跪坐在床上,用脑门一下一下地敲在软绵绵的枕头上。
“于笙,你在干什么?”
“我……我在拜考神。”于笙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这不是马上要开学考了嘛,这样能考好点。”
于母将信将疑:“哦,那你可得多拜几个。”
于是,为了圆自己的谎,于笙像个傻逼一样对着床头拜了十多分钟。
先前混混沌沌的脑子一下变得清晰。
果然,人就是要忙碌起来,给自己找点事情做,这样反而会忘记很多烦恼。
于母看着她空空如也的掌心,问:“你下午不是去买练习册了嘛,书呢?”
“还有这事?”于笙装傻,“哦,我搞忘了。”
她不禁开始怀疑自己的脑子。忙活了半天,居然把最重要的事搞忘了。
“那你一下午干什么去了?搞了这么久。”
“路上遇到同学就聊了一会,聊着聊着就忘了。”
遇到那种事,谁还有心情买练习册啊。
光震惊都被震惊死了。
还有什么比亲眼目睹身边最好的朋友掉马更惊人的事吗?
在于母的催促下,于笙只好再次出门。
从家走到“最美文具店”要二十分钟,为了节省时间,于笙骑上了许久未动的自行车。
这辆自行车她已经很久没骑过了,以至于上面落满了灰尘。于笙掏出一包纸,把座椅擦干净后,跨坐着骑了上去。
到文具店附近,她将车停在路边。
耳边忽然传来梁雯浅嘲笑的声音:“什么年头了,居然还有人骑自行车呀。”
她也是来买练习册的。
不止她,文具店来往的有很多都是三中的学生。
梁雯浅声音不小,周围的人都听得清清楚楚。
可于笙只是平静地把自行车上锁,然后越过梁雯浅,推开文具店的大门。
身后,同样来买练习册的钟澄路过,走到梁雯浅旁边时,还故意用肩撞了她一下:
“说话注意点,别哪天给自己惹上麻烦。”
梁雯浅鄙夷道:“你算哪根葱?”
“比你厉害就对了。”钟澄头也不回地进了店。
-
文具店内,于笙在为挑选辅导资料而发愁。
“小美女,挑练习册呢?看看这个怎么样?”店老板抽出一本《学霸笔记》,“下午有个小姑娘也是买的这本,应该和你是一个学校的。”
于笙:“是谁?”
“个子小小的,戴着个眼镜,说话嘴怪甜的。”老板娘总结,“特别惹人喜欢。”
闻言,关于老板娘口中的“小姑娘”是谁,于笙大概已经有了答案。
蒋禾木的确是个极其富有人格魅力的人,让人情不自禁地想要靠近。
这样的人,在爱情中也会占据主导地位……
想到这儿,于笙晃了晃头。
怎么又想到她了。
最令于笙无法接受的,不是蒋禾木打了人,而是她欺骗了她。
明明可以坦诚相待,却偏偏要伪装成另一个模样。而且看祁灼的反应,应该有不少人知道,这让于笙更加感觉,自己跟个傻逼一样被耍得团团转。
目光回到书架上,除了辅导资料,于笙又挑了几本课外读物,其中包括《嫌疑人X的献身》。
她喜欢东野圭吾的作品,他的书大多都跟悬疑、推理有关,正好是她准备发展的专业。
她想学法律。
不仅是为了保护自己,更是为了给千千万万的受害者一个公道。错的从来不是受害者,而是罪恶本身。
对比着黑白是非,世间没有绝对的公平,她能做的只有尽力公平,挖掘出至深的罪恶。
绝对不要向罪恶俯首称臣。
正当于笙低头寻思时,一双蓝色的耐克走进视野。
抬头,钟澄就站在自己身前。
其实,但看长相,钟澄属于帅的那一类。单眼皮,寸头,眉角处的疤痕不仅没有破坏这份美感,反而增添了一种凌厉的气质。
注意到于笙手中的书,钟澄抛出话题:“你喜欢看犯罪类的书?”
于笙无语:“什么叫犯罪类?这叫推理类。”
“我也挺喜欢看这种小说。我家有一个书架,专门放这类书籍,你想看我可以借给你。”
于笙心动了。
要知道她平时零花钱很少,只够买一两本小说反复看。
“我也想看,你借给我怎么样啊?”
问声,两人不约而同地回头。
祁灼不知何时出现在了门口,单手撑着门,语气不善。
“你怎么在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