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小区门口的包子店早早开了门,微风把油条的香味道捎进人的鼻子里,让人光是闻着就大饱口福。
于笙一边排队买早点,一边时不时看看表。
六点四十,还有二十分钟开始早读。
这家店的小笼汤包不错,很多人都是为了汤包而来。
偏偏不巧,轮到于笙时,最后一份小笼汤包刚好卖完。
于笙巡视一眼菜单,没有她想要的:“下一份小笼汤包大概要多久?”
“二十分钟,现在只剩下菜包了。”
“那我先不用了。”于笙失落地走出长队。
就在她已经做好了没有早饭吃的准备时,一袋热腾腾的包子被递到了她脸边。
“拿着。”
眨眼间,祁灼已经拎着一袋小笼汤包来到了她身边。
于笙有一种“英雄所见略同”的感觉:“你也喜欢吃他们家的汤包?”
“挺好吃的。”祁灼把袋子递给于笙,“小心点,烫。”
“谢谢。”于笙比了个“OK”的手势,然后从袋子里拿出一个包子还给他,“这个给你。”
祁灼接过汤包,一口咬出了汁:“对了,钟澄那家伙最近没来找过你吧?”
“没有。”
祁灼斜了她一眼:“离他远点,别怪我没提醒你,那家伙是个心理变态,别到时候给自己惹上麻烦。”
于笙一愣:“心理变态?”
记忆中,钟澄真心朋友很少,甚至还没祁灼多。
她偶然听人说过,他跟家里人关系不好,经常吵架。长期呆在这样的环境下,心理难免会出些问题。
“别想着大发慈悲当什么救世主,管好你自己。”
“嗯,我知道了。”
在祁灼的一遍遍“管好你自己”下,于笙特地对钟澄多留了些心眼。
人吃完东西就想睡觉,大课间,于笙终于顶不住浓浓的困意,趴倒在桌上睡去。
碎影斑斑的昏黄透过窗户,将她的袖子和发丝点亮了大半。
钟澄站在走廊,胳膊搭上窗台,透过窗户的缝隙静静地看着睡倒的女生。
太美好了。
而他,永远只能远远地望着她。
可现实中又有多少人像他一样,生不对,死不起呢?
他从出生起就注定是个错误的存在,活着就是为了毁灭。
迷离中,手不自觉地越过窗户,缓缓伸向眼前闭着眼睛的人。
“啪”的一下,一阵剧痛传来。钟澄呲着牙摸了摸被拍疼的手,然后看见祁灼沉着的脸。
来人靠着墙,浅薄的眼皮勾勒出张扬的戾:“我不是警告过你?”
“哦,我忘了。”钟澄答得漫不经心,从上至下扫了眼祁灼的校服,嗤笑了一声,“你现在还在上学?”
“跟你有什么关系。”
钟澄冷嘲热讽:“我只是觉得,你没有什么上学的必要,快去靠帮别人打架赚钱吧。”
“说得跟你有必要似的。”
祁灼清楚地知道这是在教学楼,所以忍住没动手。
他知道,钟澄的目的就是为了激他,好让他多次违纪被开除。
一旦他离开了三中,那钟澄对于笙下手的机会可太多了。
后面的徐峥拽住祁灼:“走吧,别跟他动手。”
幽幽地注视着眼前人,长达数十秒后,祁灼终于移开了视线,与徐峥一同转身上楼。
“钟澄这孙子怎么还没放弃,阴魂不散的。”楼梯口,徐峥吐槽。
其实钟澄是有心理疾病的,偏执就是他最大的特点,不达目的不罢休,且可以用任何手段。
他现在最想要的,估计就是扳倒祁灼。
“这样看来,嫂子挺危险的,我们也不能二十四小时在她身边,难免有疏忽的时候。”目光无意识地落在祁灼的侧脸,徐峥有感而发,“话说回来,钟澄刚刚说的也不是全无道理。你打算混日子到什么时候?”
闻言,对面的人沉默不语。
“不过我听说你最近让嫂子帮你补习,真的假的啊?”
“……真的。”
“其实你很聪明,要是想学的话,成绩肯定很好。”
徐峥和祁灼是同一个初中的,他永远也忘不了,一个风和日丽的午后,作为尖子班期中考试第一名的祁灼上台演讲。
那时的少年还是正常的黑发,皮肤冷白,长身鹤立,全身都透着一股散漫,可气质偏干净恣意。
拿着发言稿,穿着白衬衫,昏黄的光落在他眉间凌乱,光是站在那儿,什么都不用做,就引得全场轰动。
尖子班意味着什么,全年级排名前五十的才有机会进入。
而对于徐峥这些差生来说,是想都不敢想的。
后来,由于家庭变故,祁灼请了长假。
半年后,他重回校园,变化最显著的是那头耀眼的蓝发。
徐峥清晰地记得,他们那个学校不给染发,即使是叛逆时期的学生,也只敢染一些深发色。
老师自然而然地找祁灼谈话,而他却闭口不谈。
渐渐的,大家发现,祁灼似乎变得沉默寡言了起来。
那时,徐峥和祁灼还没有任何交集,但他清楚地意识到,面前的这个人,已经不再是从前的那个天之骄子了。
……
再见面时,是中考结束同学举行的聚会。
聚会地点在ktv,徐峥一推开包厢门,就闻到里面浓烈的呛鼻烟味。
坐在人群中央的少年穿着松松垮垮的一件灰色卫衣,斜坐在卡座上,银色的尾戒亮得惹眼。
他眼底是一片光线,像是永不熄灭的炽热火焰。
其中一条腿曲起,胳膊搭在膝盖上,手指圈进啤酒罐的拉环里,手腕一用力,青筋凸显,没怎么使劲便开出了一道口子,气泡争先恐后地冒出来。
在人群的起哄声下,祁灼迎着全场的视线,开了一瓶又一瓶啤酒,咽了一口又一口酒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