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北赶到医院时,他妈妈也在,忙迎上,“你爸在外出差赶不回来,现在转到他们医院风险太大,你第一人民医院的那个朋友也就是你父亲的徒弟在不在?我联系不上你父亲,他徒弟的电话我也不知道,他们说伤势太重,没一个医生敢接,你姜叔快急死了。”
姜青雄一个身材魁梧的男人坐在医院走廊的长椅上哭的上气不接下气,一只手捂着胸口,几个医生围在他身边,“姜先生您先镇静一下,我们没有说不救姜小姐,实在是受伤太过严重,我们没有医生有把握敢去拔姜小姐胸口的钢筋,那根钢筋离心脏太近了,稍有不慎……可能会加速死亡,会更加痛苦。”
“不用找那些借口诓我,不就是怕医药费我付不起吗?我给我能给起!我姜青雄就算把我全部的家业卖掉倾家荡产也要救我女儿,我就这么唯一一个女儿。救救我女儿,求你们快救救我女儿。我错了,我今天不该让她去送货的,是我害了她。”
姜青雄猛锤胸口,仿佛下一秒要背过气去。
解北上前帮他顺气劝慰道:“姜叔,你先冷静一下,你是主心骨,这时候不能乱了套。”
姜青雄透过玻璃望到躺在病床上面无血色,胸上插着异物的姜恬脸上更加悲痛,“姜恬,我的女儿,如果你出了什么事我也不活了,你母亲早走后要不是姜家鸭场和你活在世上,我早就随她去了。”
“姜叔……”解北握紧他的手。
要不是早一秒知道姜恬的灵魂状态还活着,他又何止不会疯呢……
可现在一切事情都没弄明白,他冒然说姜恬变成了一只鸭子,人们又怎么会相信?
太反常了。
“解北。”声音由远及近,魏一珘身穿白大褂,手里拿着病历档案,一看就是风尘仆仆赶来的急态。
气息略微有些喘,“放心我师父刚给我打过电话,说他在回来路上,我刚看了检查报告,别担心,我能做。现在情况不太好,我只能说先上,把握五成,当然,如果师父能到的话我们一起有七成。所以现在就是争分夺秒,都不能慌,该签字签字,检查检查,有情况及时沟通。姜叔叔一定不能倒下,我会派我们医院最好的护助上台,请您相信我们。”
姜青雄听完,情绪虽还波动但小了许多,双手合十,请求道:“请你,拜托,拜托一定要救下我们姜恬。”
“我们会的。”魏一珘接过后面赶来护士手中的手术同意书递给他。
姜青雄颤抖着手,一笔一画写上自己的名字,纸上混乱的字体暴露他心底的不安。
签完字,魏一珘收好,吩咐人们去准备手术,起身拍了拍解北的肩膀,安慰道:“兄弟,别担心。”
解北闭上眼睛,像是怕惊动什么,轻声道:“一定要救活她。”
心本该系的是躺在手术台上的姜恬,可闭上眼浮现的却是家中鸭子的画面。
如果救不回姜恬的身体,她会不会一辈子都是鸭身。
即使这样……他也愿意照顾她一辈子,不管鸭身还是人身。
手术进行到两个小时,解南及时赶到,一语未发,换上白大褂走向亮着红灯的手术室。
门关闭之前,等待两个小时脑中绷紧弦的姜青雄又爆发一波,嚎啕大哭,“解南,你可以一定要救救姜恬,没有她我也不活了。”
解北张口,“爸……”
解南脚步慢拍几秒,面色冷峻,又快步走进。
容婉君担心的说道:“老姜你也不要太伤心,解南到了,他一定有办法。要不要先吃点什么,姜恬的手术要持续好久,得在这抗住。”
姜青雄捂着脸摇摇头,呈现一个中年男人的颓废。
“妈。”解北回道,“我去买吧,你在这里等着姜恬和我爸出来。”
“行。”
解北请求回去还有一个原因,姜恬还在家里面没人照顾,不知道醒了没有,她现在变成了一只鸭子,各方面都没办法像正常人生活。
不知道她一个人在家怕不怕,她那般胆小,发生了这样怪异的事。身体在医院,鸭身在家,他一个人恨不得掰成两半,分别陪着她的肉身和灵魂。
解北随手在医院门口拦了辆车,也没看打表计时,只想急切回家看到姜恬的存在,害怕这一切会不会是他幻想的梦,真正的姜恬出车祸躺在医院生死未卜,家里的鸭子只是他捏想出来的。
他真的好怕,好怕失去姜恬。
解北到家开门那刻,第一眼看到的就是躺在地板上两脚朝天的姜恬。
姜恬还在,幸好,鸭子是真实的,在老街看到的鸭子就是姜恬,她还活着。
解北刚松一口气,目光锁定在雪白毛掩盖的肚皮上,下一口气差点没顺上来,血迹!
“姜恬,姜恬。”他捧起地上的小白鸭,翻出房间的动物急诊箱。
旁边传来两声,“汪汪。”
姜恬翅膀微动,双眼慢慢张开,看到解北哇一声的哭出来,雪白的羽毛环住他的脖子,理直气壮道:“解北!王爷欺负我!你快让它走开!它想吃掉我!!!”
王爷耷拉着耳朵和尾巴,蹲坐在他们身边,两只前腿扒了扒解北的腿,委屈汪汪两声:“主人我没有,我真的没有。”
可惜他说的话解北听不见,但变成姜恬的动物是可以听见的。
姜恬围解北脖子围的更紧,“你骗我,你就是想吃掉我!”
她原本舒服的在做一个很好的美梦,忽然,脸上一凉,她睁眼,一张巨大的狗脸绽放在自己眼前,舌头还搭在她丰满的羽毛上。
姜恬骤然起身开始逃窜,直到……把自己累晕摊在地板上,王爷才停下追逐她。
解北感受耳边她的声音和她鸭身的温度,又抱紧了点,真的吧,是真的吧,不是医院里躺在冰冷床上的她,是有血有肉活蹦乱跳的她,鲜活的她。
“姜恬。”
她还在哭闹,耳边传来他严肃的一声,姜恬心里咯噔一声,“你别吓我,解北怎么了?我是不是要死了?”
她能感觉到,刚才的剧烈运动中,肚皮上的伤口不小心裂开了,只是有点疼痛,流了点血,不至于止不住的那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