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家里的灯突然黑了。
我掏出手机准备交电费,却发现余额还有三百多,心里开始有点慌乱。
打开手电筒,摸索着找到开关,但灯并没有重新亮起。
这时,离我不远处的椅子发出与地面摩擦的声音,使我寒毛直竖。
“谁?!”我颤抖着声音,用光照向椅子,在看到并没有人的时候,我终于控制不住地尖叫起来。
“行了,别嚎了。”
一道声音钻入我的耳朵。
低沉,磁性,以及不耐烦。
“你......你是谁?”我已经夹杂着一些哭腔。
“我叫珞。”
“珞?骗人的吧。”我用手电四处晃了晃,“你是人是鬼?为什么我看不见你?”
“没骗你,我是鬼,你当然看不见我。”珞的声音带了笑意。
“那为什么我能听见你的声音?”
“因为我想让你听到,所以你才能听见。”
“为什么......”
“好了。”珞打断我,“你怎么这么多为什么?”
还不是没经历过这些。
“你能不能先把灯打开,我,我有点怕黑。”我小心翼翼地央求道。
“你是傻子吗?你家保险丝烧断了,又不是我不让它亮的,我可不干吓唬小姑娘的事。”
“......”
见我沉默,珞顿了下,问道:“你不会连保险丝也不会换吧?”
我点点头,又怕太黑了他看不到,便“嗯”了声。
“笨死了。开门,去找邻居帮忙,这个总会吧?”珞满是嫌弃道。
我犹豫着没有动。
“愣着干嘛?等它自愈啊?”
“我社恐。”
“......”珞无语凝噎了下,“你是怎么活到现在的?”
“我平时的工作也不需要接触别人。”
确实如此。
我叫余晨,是个网络写手。
日常联系的人除了父母,编辑,就是我的几个铁粉。
“附近有五金店吗?”珞叹了口气,问道。
“好像有。”我不太确定,毕竟我天天坐在电脑前,基本不出门。
“拿上手机,下楼,去买保险丝,别忘了带钥匙。”
“然后呢?”
“买回来再说。”
我认命地抱着手机,趿着拖鞋去找五金店了。
外面已经黑了,路灯不算亮,但也能看清路。
幸亏是夏天,小区门口总会有一群人坐着聊天,我也没有太害怕。
在走了二十分钟左右,我看到了目的地。
回家的路上,我突然想到刚才遭遇的种种,止住了脚步。
我在干什么?
我居然听一只鬼的话?
我疯了么?
当我犹豫要不要报警的时候,内心有一个声音阻止了我:报警之后呢?说家里有鬼?警察肯定会果断挂了电话,认为我是神经病。
经过反复的思想挣扎,我叹了口气,打开了房门。
“回来了?我还以为你走丢了呢。”珞阴阳怪气道。
“没有,只是路有点远,我也不知道要买什么样的而已。”
“行了,打开手电,找到电闸,然后......”
在珞的指导下,我成功换好了保险丝,家里又重新亮了起来。
“嚯,这是你家吗?”珞爆发出了笑声,“这真的不是狗窝吗?”
“不许笑。”我有些不悦,“我一直都是独居,反正也没人来,我爱住成什么样就住成什么样。”
“好好好。”在我的抗议下,珞勉强收了笑。
我靠在沙发上,想了想,开口:“你是怎么死的?”
“自杀。”
“那你......”
“理由是活着没意思,你可以换个别的话题。”
“哦。”我点点头,“你为什么不去投胎,而要来我家呢?”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不能投胎,至于你家,我是随便转悠,正好到了你这儿而已。”
“我是不是得一直对着空气说话,有没有办法让我看到你?”
“有,关了灯,用照相机对着我拍照,就可以看到了。”
“你为什么知道这么多?”我有些疑惑。
“电影里都这么演的啊。”
“......”我翻了个白眼,“你什么时候离开我家?”
“怎么,这就过河拆桥啊?”
“我要睡觉了,总不能让你这么一个男人......鬼留在家里吧?那我多没安全感。”
“你要什么没什么,我也懒得看。”珞不屑道。
我沉默着,表达我不想让他继续待在我家的决心。
“成,我走,您安心睡觉。”珞无奈地同意了。
等了一会儿,四周十分安静。
“珞?”我试探性地喊了几声,还是没有一点动静,确定他已经走了后,我松了口气,重新躺回床上。
他应该不会再来了。
这一切只是一场梦。
好好睡一觉,明早醒来把一切都忘了。
我在心里想着。
当清晨的阳光透过窗户,洒在我脸上时,我睁开了眼。
我梦到珞了。
在梦境里,他叫严珞。
是一个阳光帅气,有着一对酒窝,学习成绩很好的男生。
我数学不好,他会辅导我。
喜欢托着脑袋看我。
喜欢用笔敲我头,说我笨。
会每天早上给我带一杯牛奶,会在天冷的时候把外套给我穿,会在我生病的时候照顾我,会在我伤心的时候安慰我,会在我受欺负的时候替我出头,会在别人给我递情书的时候说我是他女朋友。
就这样,一直持续了四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