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瞬间,林低烟只觉得如芒在背,一股难以言说地压力从侧方传过来,她忍不住浑身一颤。
但也只是一瞬罢了,洪曦月淡淡地收回了目光,舒展了眉头:“胡言乱语什么。”
江凛这才想起来,林低烟身上一点灵力的波动都没有,分明是没有灵脉的,但是方才的事又该怎么解释。
江凛此时也稍微冷静下来,大脑飞速思索着,道出自己地依据:“可是她碰了含容潭阴潭的水,却没有感觉……”
“哦?”洪曦月来了点兴致,方才阖上的双眼又轻轻睁开。
没有灵脉,却不惧怕含阴潭水。这世上总有些人体质奇特,她的乖徒弟不知发现了什么样的奇才。
林低烟此刻也慢慢缓过神来,但是身体有些控制不住的轻微发抖。
方才那人一眼扫过时的压迫感让她不敢乱动,只好努力去理解他们在说些什么,但是完全听不懂。
此时,一位满头白发的中年男人慢慢踱步走了进来。
“什么事啊,大喊大叫的。”男人不紧不慢地问道。
江凛一时间忘记了将林低烟放下,于是抱着林低烟向男人弯腰行礼,恭敬地叫了一声:“路叔。”
何谈点点头,目光转向榻上躺着的人,嘴上道:“一天天喝了睡睡了喝,真成了个酒坛子了。”
洪曦月不理他的话,一撩纱幔从榻上下来,微抬下巴,示意何谈看江凛怀里的人:“流苏说,这小姑娘能碰阴潭的水。”
“哦?”何谈一皱眉,看向林低烟,“是往生?”
“不是,”江凛摇了摇头,解释道,“她没有灵脉。”
说罢,江凛才突然感觉到怀中的人在微微发抖。
想到自己不由分说就把人掳到这里来,还被不认识的人这样打量着,心里肯定害怕,于是急忙安慰她:“没事的,别紧张,你的体质有些奇怪,让我师父瞧一瞧,放心,不会伤害你的。”
“来,让我看看。”
还没等林低烟做出回应,洪曦月不知何时突然从床榻前悄无声息地来到江凛面前,她不由分说地拉起林低烟的手腕,一股温热的灵力沿着肌肤相贴处流进林低烟的身体。
何谈也溜达过来,仔细打量着林低烟。
林低烟表面上不动声色,心底里却亲切地问候着这三个人。
上梁不正下梁歪,小的没礼貌老的果然也没礼貌!
莫名其妙地就被带来像个猴子一样被人参观,还对她动手动脚的,怎么回事,这些人仗着自己长得好看就能为所欲为了?
清晰地感受到一股热流在身体中游走,林低烟意识到这位美人师父也在查探她的经脉。
乔夏凉都给她看过了,是不能修炼的普通人。
但此刻受制于人,林低烟决定忍一忍,咬着牙看她会说什么。
洪曦月眯起了眼睛,跟林低烟冷冷对视。
压迫感太强,林低烟扭头躲进江凛怀里。
另外的两人察觉到了洪曦月的神色有些变化,江凛心急,立马问道:“师父,怎么了?”
洪曦月慢慢道:“她的经脉中分明储存着大量灵力,这么多灵力根本不是一个普通人能承受住的,她应该已经进入太始境几年了。”
江凛不解道:“可是她分明没有灵脉……”
洪曦月一抬手示意他安静,而一旁的何谈不知想到了什么,脸色也发生了细微的变化。
他正要开口说些什么,洪曦月却俯下身子凑近林低烟,强迫她转过头来跟她对视,一字一句,冷冷地说:“是谁?是谁把你的灵脉封印起来的?”
洪曦月的话印证了何谈的想法,他一瞬间冷了脸,强忍下心中不安。
当务之急是安抚下洪曦月,否则她可能会失控。
“曦月,冷静,不要着急,冷静下来就能问清楚!”何谈抬手抚在洪曦月背上,一下一下地安抚。
但他的安抚显然没有什么作用,洪曦月姣好的面容逐渐狰狞,额上有若隐若现的青筋,紧紧咬着牙关。
她听到了何谈的话,也努力想要平复情绪,可是越想控制,那些不堪地记忆就越发涌现。
洪曦月周身的灵力汹涌地波动起来,猎猎狂风将几人的衣服吹得飞舞起来。
江凛都因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怔住了,等他回过神来,注意到林低烟已经忍受不住手腕的剧痛,伸出另一只手去掰洪曦月的手指。
她右手的手腕上还有泛红的指痕,那是他不久前攥出来的。
“师父!松开手!”江凛有些不知所措,但是洪曦月没有任何反应。
林低烟的手腕剧痛无比,然而她根本掰不动洪曦月的手指,可想而知洪曦月究竟用了多大的力气。
眼看洪曦月已经濒临失控,何谈正要出手将她制服,可突然间洪曦月身上爆发出强大的灵力,将何谈和江凛都狠狠扫了出去,只有林低烟还被她拽着手腕,直接飞在了半空中。
巨大的灵力冲撞将江凛狠狠撞在一根柱子上,江凛瞬间昏死过去。
何谈也没好到哪里去,他向来身体不好,这猛烈地撞击让他喉头一甜,一丝鲜血沿着唇边流了下来。
林低烟的情况更是危及,她已经感受不到自己的手臂了,只觉得呼吸困难,眼前发黑,巨大的压力让她七窍中流出鲜血。
死亡似乎已经笼罩了她。
正在孤芳台的各位长老及弟子都感受到了一股灵力的波动,长老们很快察觉波动的来源是星落峰顶。
可还没等他们作出动作,突然,手边的茶杯狠狠摔碎在地上,茶水一路向着高处蜿蜒而去。
长老们率先明白过来,冲出孤芳台外,只见无数条溪流逆流而上,向着星落峰最高处的宫殿奔去。
河水逆流,有一位水行绝灵者在星落宫降世了!
林低烟几乎成了一个血人,巨大的压力让她的毛孔中渗出血丝。而洪曦月还在疯狂地宣泄着自己的灵力,她似乎陷入了自己的梦魇中。
林低烟拼着最后的意识张了张嘴,也只是呕出一大口献血,然后终于支撑不住,昏死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