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颤,“你在酒里放了什么?”
他对郑氏从未有过防备之心,从未想过会这样,变成了他最讨厌的那种人。
他的身体仿佛有烈火熊熊在燃烧,郑氏冰凉的指尖贴进他耳后根,惊地他一缩。
郑氏悄悄地褪去身上厚重的氅衣,试图从身后抱住他。赵怀英极力克制清醒,一手抓住郑氏的胳膊,狠狠推了出去。
与此同时,他用砚台砸开了紧闭的屋门,颤声道,“滚!”
他身子发软,目光却是凌厉,看得郑氏浑身发怵,含着泪,消失在茫茫庭院内。
他抓住椅背,努力试自己不会滑落,凝神定气,试图将药酒排出体外。
也不知道郑氏从哪里找来的这东西,药力猛得很。他额头上已有密密麻麻的汗珠,内力半点也使不上来。
听雪院内衡阳正试图打听密室的时,却瞧见郑氏就来了,急匆匆地拍着门,似乎刚刚哭过。
这两个人的别院,挨得很近,但衡阳几乎不踏进半步。她知道自己的存在,或许会让郑氏不高兴。
没想到郑氏会来,看着衣衫不整,慌慌张张。
“娘娘,你这是怎么了?”萤灯对郑氏并不讨厌,反倒也有几分女子的之间的怜惜,看到她跑来,连忙开了门,扑了扑身上雪花。
郑氏平日里看起来素雅,今日倒是不一样。她本来生得就不俗,如今一打扮越发美艳动人,只是这美人怎么就哭了呢?还哭得这样伤心?
郑氏哭哭啼啼,支吾半天也没说出一句像样的话,衡阳见状忙将她往屋子里扶,又让萤灯去外头守着,把门看严实了。
“妹妹,姐姐实在有些难以启齿,”郑氏平复了一些心情,脸红得发烫,“姐姐……”
“到底发生什么事了?殿下他?”衡阳能想到的,就只有赵怀英。
郑氏出身高贵,且性子随和,下人也都喜欢她,更不会恼她。
怕只有赵怀英了。
“昨日殿下去宫中面圣,不知发生了什么事,回来的时候已经昏过去了,”郑氏顿了顿,心生愧疚,“我怕妹妹担心,就没有及时来说。”
衡阳微微颔首,轻轻抚了抚她后背。
不说也好,省得又得眼巴巴过去,哄着他,劝着他,容忍他的孩子气性。
“方才,我瞧见殿下醒来,就送了吃食进屋,里头有酒,是爹爹托人给我的,”郑氏眼神慌乱,面上有些难堪,“谁曾想,那酒……”
“酒怎么了?酒里有毒。”衡阳只想到这个,不由地睁大双眼,担心起来。
“妹妹,你过去瞧瞧就知道了……”郑氏不敢直视她,双手不安地在身上抓了又抓。
“姐姐和我一道去,万一殿下有什么闪失,也好有个照应。”衡阳仍旧觉得,是有人想借郑氏之手,除掉赵怀英。
想杀他的人,那么多,一点也不足以为奇。
郑氏畏畏缩缩,身子往后顿了顿,“我就不去了,我和翠儿去找大夫,倘真是……”
她哪里还敢去?以赵怀英的性格,打她几巴掌都是轻的,别说她是首辅嫡女,哪怕是首辅,他压根也没在眼里过。
哪敢再去惹怒他?原本在他内心自己安分守己的模样,此刻恐怕早已消耗殆尽,这些日子,能避就避一避吧,等他气消了再去。
“也好,耽误不得。”衡阳即便不愿意再见他,但听到郑氏这么说,也还是片刻不停地赶了过去。
慌手慌脚跑去的路上,又和在巡院的裴影打了个照面。
“夫人这么急要去哪啊?”裴影心道,还以为她是冲着密室去的,连忙奔上前,安抚道,“夫人别担心,殿下已经找大夫给他瞧过了,也送了吃食。”
裴影说得是陆照枝,虽然表面上自家殿下一个劲都说要剁了陆照枝喂狗,私底下还是做了那样的事。
他是真怕衡阳伤心。
衡阳微微有些吃惊,早起的时候还在想,眼下心宽了一半,“裴将军,是殿下。殿下好像喝了什么,身子有些不适,我过去看看……”
“夫人,末将也一道去。”裴影听她这么说,似乎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他是赵怀英的随侍,这么大的事,竟然没发现。
“好,那就有劳裴将军了。”
赵怀英长得人高马大的,万一真的昏倒了,也就只有裴影能背得动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