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死!”蒙面人见软硬兼施无用,一时间火气上涌,握紧了手中利刃,朝着衡阳的脖子上狠狠划去。
她眼一闭,以为此生真的要结束了。
这样也好。
她刚闭眼,耳旁闪过一道细微的声响,紧跟着脸颊,脖颈涌来一阵热浪,黏哒哒的鲜血如水柱喷涌。身后的蒙面人应声倒地,脖子上好大一个血窟窿,尚未合眼。
衡阳一下子瘫倒在地,她颤抖着抬起手,过眼处皆是血红。霜是红的,夜是红的,山谷,山路都是红的。
“夫人!”萤灯疾跑上前,把蒙面人的尸首挡在自己身后,看着慢慢逼近的赵怀英,她不由地握紧了拳头。
此刻裴影也带着几个侍卫追到了,自己不过离开了半会儿,殿下又找不着人影了。
他命手下去搜查蒙面人的尸身,又将尚在惊魂中的萤灯,拉到一旁,轻声安抚。
赵怀英伸出手,想帮她擦去脸上的血迹,她面无表情地扭过头。他想去握她的手,又被她狠狠甩开。
他不是个耐性子,更没有一个人敢这样对自己。此刻,他却十分无奈,趁着对方不注意,迅速点了穴道,更不管她此刻对自己有多狠,有多想自己死,轻轻将她从冰冷的地面上横抱起来。
他怕她会着凉,其他的事,先搁脑后头。
月亮很大,如银盘挂在天上,没有雪,风很干,吹得叶子一阵阵簌簌裂响。山路宛若一道白色的玉带,缠绕在山腰上。
他知道她在生气,也是一句话没开口。他的确不知道该怎么开口,那个蒙面人问他的时候,他确实这么想过。
她在自己心里的孰轻孰重。
可他生平最厌恶被胁迫,他明白,幼时的阴影在不经意间已经误伤到了她。
因而,他不想为自己开脱和辩解。
他走得很快,步伐也很稳健,他平日里极爱熏香,用得也是极其难得的名贵品种。而此刻,衡阳能闻到的,只有血腥味,叫人恐惧和作呕,那是死亡的味道,
她头一回看见,一个活生生的生命,死在自己面前,死不瞑目。
她不知道该觉得悲悯还是庆幸。
她心里乱得狠,明明自己对赵怀英不是那样的感情,也不曾寄望太多,可还是隐隐约约的失落。
她鼻子一酸,想哭。
可她似乎又害怕叫赵怀英以为,自己哭是因为小女子的闹腾心里。
她没哭,一口咬住了他的肩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