衡阳也不知道自己哪里来的勇气,双手攀附上他肩膀,学着他的样子,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白皙无暇的脖颈上,有这朵梅花,触目惊心的妖艳。
赵怀英没想过她会有这种的举动,入王府三年,她头一回学自己,留下这个特殊的印记。
有些雀喜,一下子将他心底的欲/火又捞了上来。
冰凉修长的指尖落在他唇上,她双眸中似有雾气氤氲,“别忘了你身上还有伤……”
若换从前,她这样看似最平常的关切,却仍旧会掀反他的鳞片,直至达到目的。
赵怀英承认今日的自己有些不一样,他不仅乖乖地放弃了,还端起碗里的粥来喂她。
夜幕降临,马车缓缓在府门前停下,如平常一样,赵怀英先下的马车,头也不回地往大门里头迈去。
衡阳踩着小碎步,急走跟上,大气不敢出地跟在身后。
赵怀英今日的脸色有些难看,可明明在马车上并未有任何异常,她急走几步上前,试图去牵对方的手,力所能及地给予一些安心。
可不曾想,他并未发觉,也因此遗漏。
“裴影。”刚走进院落,赵怀英便发觉有些不对劲,虽然是突然折返,但按理说裴影此刻也该出现了。
“你先回屋。”他说罢,就径直往密室的方向去了。
衡阳点点头,府内秩序有然,一切井井有条。她有些想不通赵怀英因何会突然面色凝重。
等到了听雪院,寻找起萤灯时,她意识自己最坏的设想,兴许已经发生。
她一路横冲直闯追到密室,看着赵怀英走进了一旁的屋子,也立马跟了上前。
彼时的裴影趴在桌案上睡得正香,鼾声也重。
“裴将军。”她唤了一声,抢先在赵怀英动怒之前。
裴影的随身佩剑就在旁边,真怕赵怀英生气了,会一剑了结了他。
裴影酒量很好,千杯不醉,趴在这里,定是萤灯所为。
听到声音的裴影猛地睁开眼,看到赵怀英之后先是吓了一大跳,茫然无措,“殿下,夫人。”
赵怀英轻轻叩桌,目光如同鹰隼般锐利,透着一股令人难以承受的压迫感,“人呢?”
他问的,是密室里的陆照枝。
“妾随裴将军过去瞧瞧。”衡阳的七上八下,只想快些离开这里,顺带也让裴影躲一躲。
缓口气。
她怕陆照枝还在,也怕陆照枝不在。
密室的门敞开着,安安静静,没有半点响动。
她同裴影面面相觑,似乎有种不谋而合的欣慰。
陆照枝没了,确切地说,是逃走了。
正当她想松一口气时,无意中瞥见密室内的刑架上,赫然还挂着一个人。
“萤灯?!”
她不敢肯定,裴影二话不说冲了进去,将萤灯从架子上抱了下来。
刑架上,那用来悬梁自尽的绳扣很是刺目。萤灯双目紧闭,整个人像水一般倒在裴影怀里,衡阳哆嗦着不敢伸手上前。
“还活着。”裴影紧蹙的眉头瞬间舒展,在看到迎面而来的赵怀英时,默默放下了萤灯,扑通一声跪倒在地。
赵怀英没搭理,伸手示意。很快,一旁的守卫从外面拎了只木桶回来。
“啪!”
冷水覆面,萤灯猛呛几口,从昏迷中惊醒,看到衡阳的第一眼,起先就是担心,又生怕对方被自己吓到,挣扎坐起身,呛了几口,“夫人,奴婢没事。”
逼仄的密室内,死一般寂静。
谁都知道发生了什么,可都在等对方开口。尤其是裴影和萤灯,两个人互相偷偷望了几眼,试想着该怎么揽到自己身上。
“殿下,是妾的主意,是妾胁迫萤灯这么做的。”她昂首挺胸,并没有半点惧怕,好似真得不能再真。
萤灯和裴影不敢相信地看着她。
“是奴婢在酒里下了迷药,待裴将军昏睡之后,拿走了铁钥。”
“和萤灯姑娘无关,是末将自己喝多,忘了落锁。”
听着眼前这三个人鬼话连篇,赵怀英显些没被气笑,一个个还真把自己当成傻子了。
萤灯护主,根本用不着受旁人胁迫;裴影平时里随自己进出,再强的迷药也见过,从未倒下;而她,就更离谱了;才夸她几句,就又犯病了。
他双手别至腰后,淡然一笑,“看来父皇当初让陆照枝去镇守虎牢关倒是屈才了,三寸之舌当赢天下,没想到他把这心思用到了你们身上。”
“裴影,你说是不是?”他瞳孔不经意微微一缩,深黯的眼底充满了愤怒,“若不是你,她能顺利把人送走么?”
肃王府很大,不熟悉的人,白天也要绕上几绕,更别提是在深夜,且还需要避开那么多巡查的府兵。
没有裴影的相助,又怎会那般轻而易举。
萤灯心疼地望向裴影,开口道,“殿下,是奴婢,奴婢魅惑了裴将军,一切罪责都应由奴婢承担,与裴将军无关。”
裴影脸涨得通红,昨晚萤灯以为自己睡着了,是偷偷亲了一下,根本没做那样的事。
衡阳看着眼前这两人,又不安地看了看赵怀英。更没想到,萤灯会为了裴影,说出这样有辱清白的话。她知道,赵怀英回来,自己定难逃一死,说不定还要受非人的折磨,没想到自己只是昏了过去。
“怎么?需不需要找个人来给你验身,”赵怀英听惯了这种瞎扯的借口,“你若说是你心疼裴影,不舍得他去死,想替他担责,我倒会信些。心情好了,赏你个全尸也未尝不可。”
他讨厌背叛,更讨厌别人把自己当傻子,一而再再而三地糊弄。
“殿下,”裴影往前跪了几跪,“末将愿替萤灯姑娘去死。”
“……”
赵怀英闭了闭眼,已经气得不成样子,就是这般现学现用?他微微颔首,轻笑道,“自古鸳鸯都是成双成对的,裴影,你要赴黄泉,有她作伴,倒也不会孤单。”
他说这话,就好像一把没有感情的血刃,只要轻轻一挥,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