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酒:“我有面试,去不了。”
电话那头沉默了。
三秒后。
“别找借口,大晚上去面试?是对姜晨旧情难忘吧!我告诉你,温酒,这里是人间,不是你编的故事,别整什么深情似海,你给我去听见没有?世间男人那么多,你就可着那一个,王八一样死不撒嘴……”
吧啦了一大堆。
脚面滴了一滴水,温酒一个激灵,脱口而出:“世界上女人还那么多,你怎么不挑一个?”
温雪宜:……
大概是终究同病相怜,他妥协了: “算了,你自己看着办,别让我太丢面子就行。”
挂断了。
温酒思来想去,为了钱暂时还不能得罪哥哥,决定老实去赴约。
人生第一次相亲,她化了妆,卷了头发,还特地借了辛真的高跟鞋,按时到了约定的地点。
一个意式餐厅。
对方比她小一岁,姓谭名忻,国外引进回来的高材生,家境也殷实,跟温雪宜一个科室,是小师弟。
看见她,谭忻呆住了。
温酒浅浅一笑,坐下,将包取下,放在一边。
他明显脸红了。
干净的白衬衫,搭配黑裤皮鞋,斯文又儒雅,这种气质干净的男生其实正是温酒会喜欢的那种,温雪宜还挺了解她。
温酒把手臂搭在了桌上,握住双手:“我刚失恋,我哥应该跟你说过了!”
谭忻点头:“没关系,做朋友也可以。”他温和地征求她的意见,“那我们现在是朋友了,对吗?”
温酒“嗯”了一声。
“可以叫你小酒吗?”
他有礼貌,谈吐也风趣,温酒起初是配合着笑,后来倒也觉得,确实挺开心。
吃过饭,谭忻送她回家。
细高跟太费脚,温酒脚腕处抽疼,已经有些走不稳了,突然一个趔趄,差点摔出去,谭忻及时扶住了她。
温酒站稳,他便立刻松开了她的手臂,还往旁边挪了一步,红着耳根:“对不起。”
人倒是没什么事,温酒低头看了看自己脚上的鞋,有些发愁,这么再拐下去,这双鞋定是要废了。
谭忻抬头四望,远处有一家鞋店。
温酒站在原地,十分钟后,谭忻抱着一个鞋盒过来,她好像看到了另一个人。
恍惚间想起来,姜晨也为她做过这些事,给她买鞋,背她回家。
她问他,重不重。
他总笑着说,很轻,羽毛一样,然后问她想吃什么。
眼泪不受控地涌了出来。
“怎……怎么了?”谭忻明显慌了。
温酒摇头,平静下来,换了鞋,是一双小白鞋。
脚舒服了很多。
想把钱还给他,被婉拒了。
“这样吧,下次我请客。”她提着装鞋的袋子,“你随便点,都可以。”
这就是说可以继续了?!
他很高兴,温酒也跟着嘴角上扬,眼角却微微有些耷拉。
半夜三更,温酒睡不着,抱着膝盖坐在床上发呆。
不知怎么,居然想起了卿醒。
这个人说在,又不在,说不在,又一直都在。
三岁太早,已经记不得,之后忙于学习见面寥寥,映入脑海的第一幅画面是大学的初见。
那天,天气极好,他大概是处理了一些事,白色的衬衣上沾了些颜料,就这么出现在她的视野里。
左肩上的色彩在温酒近视的眼里模糊的像花,高高瘦瘦的男生,眉清目秀,是明媚的天蓝色。细碎的阳光把树影投下,恰是金黄色的花蕊。
她当时想的是什么呢?
真好看。
他是很多女生的暗恋对象,温酒作为名义上他的傻妹,替他收情书收礼物收到手麻,可他从未跟任何人暧昧,只有一个。
是文学系的大美人。
也不是暧昧,只是在众人的猜测里,天生一对天作之合天然匹配罢了。况且他们年纪相当能力出众,又那么默契。
那是仙女,她们这些小麻雀,只有仰慕的份儿。
……
手机突然亮了。
是……他?!
温酒确认了一下时间,是凌晨三点没错。她又掐了一下手臂,确认自己不是在做梦。
手机还在响。
怕吵醒辛真,温酒飞速调低音量,握着手机冲去了客厅的阳台。
铃声清新,是一首英文歌。
以你之眸,看我世界。
轻快跳跃的男声,在黑夜里温柔地哼唱。
可这个电话不能接。
温酒脑子十分清楚,对面的人有未婚妻,她不能跟一个有主的男人在半夜三点钟聊天,说什么都不可以。
铃声坚持不懈。
另一边,卿醒是从一个梦里醒来的,醒来再也睡不着。之前梦里都是纯白的茉莉,如今是烈烈玫瑰。
心绪不宁,到阳台上吹风。
突然想拨那个电话。
在过去的那些年里,他看着天上的月亮,手里是那个号码,有过无数次这样的想法,却从未实践过。
如今不知怎么,念头起来,下不去了。
现在是半夜三点,只要打不通,就不得不作罢。他试图这么说服自己,毕竟那是个一旦睡着雷打都不会醒的人。
他记得,她那个铃声,比猫叫还弱。
捱到最后一秒,心脏骤然放松,之前。
通了。
震惊太过强烈,反而不知道该做什么说什么,气氛陷入沉寂,只有时间在一点一滴地流动。三十秒后,温酒耳边才传来一个懒洋洋的声音。
“这么晚,怎么不睡?”
温酒心想的是,不睡的可不止一个人,回他:“有事么?”
她的声音透过电流,穿了过来,又轻又细。
卿醒这边又安静了。
温酒也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