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酒讶异:“不是人事?”
“当然是人事。”颜颜淡淡一笑,“别想太多,我不过是在最后分配的时候把你要到了我们云朵这边的设计部而已。”
温酒低声道:“谢谢。”
“所以你是有能力的,公司看中的也是这点。怎么说呢?能者多劳有时候是挺惨,可你的房子,总是要租的,日子也总是要过的吧!”
“不止你一个人辛苦,坚持还是放弃,到底是看你自己。若你真的想走,打定了主意,我自然也会尊重。”
“当然,我希望你能抗住。”
她留下一个笑容,走了,留温酒愣愣地坐在那儿。口腔里薄荷的劲儿上来了,一时麻的不行,眼泪直窜。温酒抹了抹眼睛,回办公室加热冷掉的盒饭。
一口一口吃掉,把餐盒收好,重新投入工作。
下班时,何经理提出部门聚餐,特别指明一个都不能少。
饭桌上很和谐,同事们笑嘻嘻,互相吐槽着工作上的不如意,以及平常自己的出糗时刻。
何经理夸了所有人,最后才对温酒说,如果实在累了,可以说出来,没关系。
原来可以争的面红耳赤,也可以把酒言欢。温酒坐在那儿,恍惚间觉得,被骂两顿好像确实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她端起饮料,与同事碰杯。
聚餐结束回到家,依然是空荡的房间,打扫的干干净净,餐桌一旁原本已经有些干枯的花被换成了新鲜的百合。
房间里没人。
他来过,又走了。
雪色的花瓣上,有一滴水珠,滴答落在了桌面上。
干净的桌子,瓷砖,冰箱里的水,做饭的食材,以及阳台上的花草落下的枯叶,甚至垃圾桶里的垃圾,周到到已经完全超出了合租室友的范畴。
住了这么久以来,他总是默默地把什么都做了,而她,睁眼瞎一个。
甚至于,她这里别说书房,连个书桌都没有,他学习任务那么重,一直在餐桌上趴着看书,从来一声不吭。
温酒摸了摸自己的额头,感觉到自己的触角开始伸出来了。
一直惯常逃避的温蜗牛小姐,今天白天勇敢了,晚上想再勇敢一点。
什么前女友的事,都没他重要。
她想告诉他。
温酒攥着手机,第一次在公事之外,给卿醒拨了电话。响了两声后,那边接了起来,传来了略微慵懒的声音。
“出什么事了?”
温酒抿嘴,谁让她无事不登三宝殿,他肯定是以为她又有事发生。
“没事,就是想问问你吃饭了吗?”
卿醒看了下时间,晚上九点半,目光落在面前的几个空啤酒瓶上,低沉地应了一声:“吃过了。”
有点冷场,温酒握住手心,指甲掐着一处肉:“那你现在在干嘛?”说完几颗就后悔了,关自己什么事。
“睡觉。”
他回,回了两个字,简洁清楚。
“还不到十点!”她有些惊讶,“你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依然是两个字:“没有。”
“工作忙吗?”
“还好。”
她一时间也不知道该问什么了,再问下去也是这样冷冰冰的,索性沉默下来,那边也跟着沉默不语,仿佛隔着手机在对峙,比谁坚持的时间更长。
“你是不是……”卿醒开口,本想问她是不是想他了,又觉得过于自作多情,改了口,“工作累了?”
温酒鼓起腮帮子:“没有,我只是……”顿了一下,“今天工作很开心,想跟你分享一下。”眼泪差点掉下来,忙眨了眨眼,给憋了回去。
他说:“那就好。”
“卿先生,你说过的话还算数吗?”温酒看向单独放在高架上的泡沫箱,里边的玫瑰苗又死了几棵,但还有一棵活着,已经抽出了几片新叶子。
在即将到来的深秋,万花即将凋零,它茁壮成长着。
卿醒疑惑:“什么?”
温酒抵住自己的手指甲:“你说,等花开了要我回复你的那个问题,你忘了?”
他似乎松了一口气:“没有,我还在等。”
心口有一股暖意流过,淡淡的,温酒抬眼看去,因为秋高气爽,虽是冷,却也没有什么云彩,月亮特别高,一切都格外开阔。
风疏疏落落,夜宁静秀致。
“我也在等。”她低头,看着自己的鞋尖,“等玫瑰花开的那一天。”
“你会答应我。”耳边有隐约的笑意,“我可以这样认为吗?”
温酒喉间挤出一个字:“嗯……”
又没声音了,她也不说话,就这么安静地待着。
“可以提前吗?我有些等不及。”
温酒一瞬卡壳。
等不及什么啊你等不及,不可以!
她“唔”了半天,还是说不出来:“考虑,看你表现。”
“小酒,我很想你。”卿醒对着手机说,如果不是喝了酒出不了门,他现在就想去见她。
温酒感觉脸被手机烫了一下,想起一句话,是那句西班牙语。
她说:“今晚的星空很美。”
那边传来了脚步声,还有门被推开的轻微摩擦声,大约过了半分钟,卿醒“嗯”了一声:“确实很美。”
有人敲门,似乎有些不耐烦。
“有人来了,肯定是小星星又闯祸了来算账的,我得去看看。”温酒要挂电话,卿醒却不让,“先别挂断,等会儿!”
温酒把手机放在了沙发上,去开门。
果然楼下邻居拎着小星星的脖颈子站在外面,一脸气势汹汹,小星星没皮没脸,一副死猫不怕开水烫的架势,四条腿伸着,尾巴却卷起来,遮住肚皮。
温酒赶紧接过来,抚了抚猫头。
“管好你家猫,阉都阉了,就别往别人家猫身边蹭了行不行!”
温酒抱着猫点头又哈腰:“对不起对不起,我以后绝对看好他,保证不会再影响你家美美,我发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