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尘谷。苑元诚刚服下药丸,地狱探测仪便响个不停,“生人勿入,生人勿入。”吓得苑元诚慌忙钻入洞中,探测仪瞬间停止。
韩明对着假人贴张符纸,这具假人的身世已经被江雪拟造成功。此去人间,定要小心行事。
两人刚入谷,苑元诚被眼前的景象震撼到:“这,我们该不会要从这儿过吧?”
韩明看着前方的毒药窟,点头:“一会儿过桥的时候,皮肤被烫伤是正常的。你只需要记住,这一切都是假象。跟着我走就行。”
两条大铁锁链捆上一大块透明玻璃石,便是两人正要走的桥。此桥名为,灭魄石。
灭魄石下是纯黑色的污水,从污水中升上来的气体总是像幽灵一样撞向桥上过路的鬼魂,此气与鬼一旦撞上,发出的臭味将令那鬼永生难忘。就好比牛粪被放进一坨散发着韭菜屁味的尸沟里,直让那鬼想吐。故而,过桥并非是件易事。于是这去往人间的过程,还被地狱称为:鬼魂消散路。
苑元诚十分热衷于想象:“我们会不会掉下去?”
韩明差点被熏晕:“你要是敢掉下去,到时候回地狱就让常落烟帮你恢复记忆吧,反正别再找我。这底下的毒药窟,你只要掉进去,那气味儿会粘上你整个鬼生。哪怕你之后恢复记忆回人间,从人间只要是死了,只要还来地狱,这气味儿就会在地狱一直黏着你。不管别人,我是受不了。”
要不是这桥不牢固,从上桥开始就晃晃悠悠的,韩明早跑去桥对面了。也不知道那该死的地阎是怎么想的,这破桥都多少年了,还不知道修修。
桥对面有一面镜子,名为:勘灵魔。这地狱想去人间的多了,总不能什么都放走。每一只想从这里到达人间的鬼,心中不可存杂念。之前有一只鬼,满心想着复仇,想着去人间大开杀戒,一个人都不放过。于是,它只照一下勘灵魔,便当场被撕个粉碎,终是连魂飞魄散都不能成。
苑元诚照着镜子,镜中却没有他的身影。他疑惑着歪头:“此种现象,在地狱可算正常?”
韩明摇头:“你是人,又不是鬼,肯定照不出来。不过那药还挺管用,你现在说话都有几分人间的味道,过会儿去了人间,你可得帮我把我的那份也说出来。毕竟我说话,人间之人不一定听得懂。”
韩明将假人头上的符纸揭下,与假人头贴着头,瞬间便进入假人的身体中去了。等待大概一刻钟,假人睁开眼睛,转着圈打量着自己:“你别说,还真挺像那么回事儿。”站到勘灵魔前,同样没有身影。虽然她搞不明白常落烟为何再三叮嘱让自己不要以鬼魂之身照勘灵魔,但应该是为了她好,所以她当时没有多问。现在反而想问问了。
勘灵魔生出一块黑布盖上镜面,退到墙角。原来勘灵魔竟是一堵门,只有它放下戒心,前往人间的鬼魂才能看到通往人间的路。此路名曰:百绘风如月。
此路汇聚着人间中的四季。这本是一条普通的布满石子的小路,可却被天色分成四段。第一段,便是春。两人一前一后的走在小路上,韩明被路边的橘红君子兰吸引视线。挺拔的绿叶弯起身子像是在守护花蕊,一排排骑士们手捧着心中的橘红公主,同公主在路边共舞。阳光很温暖,柔和。像是暖灯,只为在照明时温暖他人。
苑元诚盯着前方的烈日:“前方,便是夏。”
韩明提起裙摆,大步跑出夏。自认为非常美地回头望一眼,对着他笑:“我已经到秋了。”苑元诚闻着路边迷迭香散发出的香味,跟上她,“你刚刚跑的时候很像牡丹花盛开时的模样。”
“很美吧。”
“非也。你的整个身形,令我只能想到一个词,庞大。再有一个词,便是沉重。”
韩明假笑着朝他看,那笑容诡异极了:“你说什么?”
苑元诚吓得一激灵,慌忙摇头:“无事。你瞧,有雪花飘来。”他伸手接过几片雪花,看着它们在他手中融化。
十几棵腊梅站在雪中,是迎风起舞的舞者,又是傲雪而立的守护者。
雪地印上他们两人的脚印,可当他们回头看时,脚印已被新雪覆盖,再找不到来时的痕迹。狂风大雪,两人用手臂抵挡,头发被风吹的有了新形状,雪才逐渐小些。
两人正抵御寒风,不知怎么回事,都感觉好像穿过了什么屏障,似乎有东西对着他们两人从头到脚的抚摸了一遍。待他们二人睁开眼睛,脚下已是人间。
此时有一位身着青衣,头戴桃花环的贵气女子朝他们走来。手上还拿着一张纸和一支狼毫毛笔:“敢问两位客官,想要去往何处?”声音如同扑面而来的清风,又好比落入泉眼的桃花,听后直让人感觉清新又爽朗,整颗心都愉悦不少。
韩明上前报上地址:“地球,金鸡区,中原地。”
女子慢悠悠地写上,抬手飞去几片花瓣,将两人的双眼蒙住:“客官走好,一路顺风。”
韩明能感觉到此刻正在下坠,她不知道这是哪里,双眼被蒙着,根本睁不开。全身都动弹不得,此刻她竟然只能听天由命。
她记得应该还有两个环节,如今看来,她的记忆并没有出差错。方才那一环便是,桃娘清梦。两人正在经历的这一环,也就是最后一环:地府幻日桃目。
两人的眼前没有黑暗,只有光明。但眼睛是确确实实被蒙着。苑元诚感觉诡异得紧。韩明心想,果然是地府幻日桃目,名副其实啊。
正值溽暑,百花盛放,争奇斗艳。湖中生性倔强的荷花,路边正在争吵的醉蝶花,树荫下令人心旷神怡的无尽夏,皆是争抢着想为豫州增添无限生机。
韩明刚睁开眼,立即便被人拉去。拉着她正在往前跑的是一位身着粉衣,头戴簪花的小姑娘。那小姑娘似乎刚被吓破胆,边跑边与她说着,一刻不敢停歇:“小姐,奴婢在山洞外可是千呼万唤,您不在洞中出来也就罢了,怎的还跑这般远?真是让奴婢好找。”
韩明还没来得及问,身后便传来一声骂声。“前面穿着粉色衣裙戴着粉色簪花的姑娘,你怕不是性子太急,一时拉错人了罢!你哪怕是回头看看,也不至于认成是你家小姐,她可是刚与我出了谷,怎就成你家小姐了?”
苑元诚不知从哪里搞来一套白袍,系在他肩上,倒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