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暴雨刚下的那时。
路青阳扯下一片巨大的变异树叶做伞挡住雨水,漫无目的在森林里徘徊,雨越下越大,泥巴地也变成了小溪。
森林里一片寂静,明明已经习惯了,现在却还是莫名感到了孤寂。
她回到之前那个被蟒蛇毒死的赵小四被吞的位置,雨天闻不到气味,她便一棵一棵地拔树根,硬生生把被树吞食的尸体扯了出来。
树靠粘液腐蚀尸体,现在没过去太久,还下了雨,除了有些面目全非,其他也还行。
路青阳蹲下身。
仔细一看,那人的袖口好像有什么东西。
路青阳伸手扒了扒对方的袖子,那是一个夹层,被腐蚀破了一个洞,里面一颗莹蓝色的晶核露出了小半截,她不知道那是什么,伸手去戳了戳,手指却从中穿过了。
路青阳不信邪,又戳了戳,手指再次穿过。
坏了,这是丧尸遇见鬼?
这深山老林,雨下的也大,还挺应景?
碰不到,路青阳也没再继续纠结。
反正都是丧尸了,在这林子里人都待麻了,还会怕再死不成?
她站起身,拍了拍衣服上沾染的泥土。
今夜下一场大雨,明天就一定会是个好天气,泥水会冲刷大地,然后在烈日下干涸。
路青阳拖着尸体去了废土之上,这里没有植物,也不怕尸体被吃掉,出于对曾经同类的人文关怀,她还是决定亲手埋了。
至于那颗珠子,鉴于她碰不到,不确定危险性,还是在尸体的衣服袖子里,也就一起埋了算了。
雨天的泥土柔软,很轻易就能被刨开,她徒手刨了一个深坑,还没去搬,尸体就被水冲进了坑里,随后泥水淹没了深坑,无论是蓝色的小珠子还是尸体,都会被死死封在地下。
嘿,还挺懂事。
路青阳心中想着。
做完一切后,路青阳回到了这几个月一直住的山洞里。
生起火,她看向洞外,大雨倾盆,洞口如同瀑布。
找来树枝树叶挡住洞口,她听着雨水哗啦啦的声音,坐在了自己用树叶铺成的床上,慢慢躺下,也不知怎的,脑袋昏昏沉沉,不知不觉就睡着了。
她变成丧尸后偶尔会睡着,会做梦,就像普通的人类一样。
路青阳觉得,这可能预示着什么,可是几个月来一直未果。
再次来到梦境,她又看到了不远处的人影。
一头飘逸的蓝白渐变长发,看不清的脸,就这么站在那,感觉好像快要碎掉。
做十次梦就见到了那人十次,要不是从来都看不到脸那人也不说话的话,路青阳都要怀疑那人是不是阴桃花了。
丧尸的阴桃花,莫名好笑。
不过好笑归好笑,这已经是第十一次了,她咽不下这口气。
路青阳走过去想要看清楚,但是刚迈了一步,那个人就消失了。
路青阳的脚步停顿了一瞬间,这次居然没有惊醒,于是她又继续往前走。
周围白茫茫的迷雾散去,浮现的竟然是末世前,路青阳儿时所住的小山村。
她沿着记忆走了一段路,她看到前面有两个人影。
其中一个是那个蓝白头发的人,另一个……
路青阳一走近,另一人就消失了。
有着蓝白渐变头发的那人转过头看向路青阳,路青阳没反应过来,这么多次梦,这是那个祂第一次看过来。
路青阳下意识走到祂身边,仔细端详了祂几秒钟,就算站在面前也依旧是看不清脸,只能隐隐约约看见祂微微露出笑意。
这个人,看不出性别,看不出年龄。
祂的笑容像春雨,润物无声。
祂伸出手摸了摸路青阳的头,轻声说:“我们都在等你。”
祂的语调温和平静,仿若在说什么简单的家常。
路青阳愣愣地站在原地,这越来越奇怪了。
“我们?”
路青阳问出了口,面对如此温和的人,声音也情不自禁放软了许多,好在梦里的她不是声带破碎扭曲丧尸怪,还能正常说话。
“我们啊,一群老朋友。”祂的声音依然很温柔,像春风抚过树梢。
“老朋友?”路青阳疑惑。
“嗯,是老朋友。”祂笑了起来。
祂的笑声像一串铃铛,悦耳,动听,像一首诗歌,美丽。
似乎有风吹过,有春天的气息。
“我是……”祂似乎想告诉路青阳一些秘密,可惜话才说一半,祂就化作了漫天飞舞的星辰,四散开来。
神神叨叨奇奇怪怪的,路青阳呆立当场。
醒来后,篝火已经熄灭了。
她看向洞外。
雨已经停了,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太阳也到了正中,昨晚下了大雨,今天是极热,不过这片森林的变异丧尸们早就习惯了喜怒多变的天气大人。
路青阳回味着梦境,这还是她第一次和那个‘祂’说上话。
我们?老朋友?
路青阳不是很懂,但总觉得很奇怪。
梦里的‘祂’提及关于祂的身份时,路青阳便醒了过来。
路青阳总觉得奇怪,又说不上来。
只是醒来了不过一分钟,梦里的一切便模糊不清了。
比起之前莫名其妙的梦,这个梦更进一步的莫名其妙了。
不知道为什么,她想起了那颗莹蓝色的珠子。
珠子的颜色和梦里的‘祂’头发渐变最深的蓝色很像。
那珠子究竟是什么?
路青阳觉得自己应该去问问李衔云,那是从她的小队成员身上搜到的,李衔云应该清楚是什么。
现在的问题是,路青阳不知道该去哪里找李衔云,而且,要离开这片森林,路青阳也有些不乐意。
虽然森林里没有一处正常,但路青阳本人……本丧尸也不正常,自打从火种避难所跑出来,她就一直在森林里游荡,危险的森林,恰恰是她自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