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使赖婆子招认,高达用了点刑,虽然伤的不重,空气里也有了淡淡的血腥味道。宇文成思不禁皱了皱眉头。不过,皱眉的原因不是高达想的那个,宇文成思在军中之时,也算是小有名气的刑讯高手,厌恶的不是这血腥之气,而是在她动手之前,犯人身上已经有伤了。身上有伤,就不大好下手,已经动过刑,心里也有了防备,对宇文成思来说算是很不友好的事情。
宇文成思问:“钱呢?”王管事深深低着头:“小人已经花了。”宇文成思环顾了一周,勉强找了个可以将两人绑牢固的地方。宇文成思喃喃道:“看起来我得给这个院子里弄两间暴室了,今日且先将就吧。”宇文成思寻出两根银针,在王管事的脑袋上找了地方扎下去,随着针越来越深,屋子里也想起来杀猪一般的喊声。
宇文成思被他吵得很是闹心,随手拿起过夜了的绿豆糕塞进王管事的口中。这绿豆糕比不上成思自己的手艺,成思不爱吃,才留下了许多。绿豆糕将王管事噎得翻白眼,倒是止住了哭喊。宇文成思将隔夜的冷茶灌下去,恶狠狠地威胁:“不许哭喊。”王管事止住哭喊,眼泪汪汪地瞧着宇文成思。宇文成思问:“钱呢?你要是聪明,就早早招认了,免了这皮肉之苦。”王管事低着头不吭气,宇文成思顺手将两根针又捻一捻,另一只手掐着王管事的喉咙,哭不出来也喊不出来,更换不上气,宇文成思低头问:“钱去哪里了?”
王管事的两只手被绑在背后,想扑腾又不能扑腾。宇文成思放开他:“钱呢?”王管事压着嗓子说:“花了,真的花了。”宇文成思取了根又粗又长的钉子,将王管事的手固定在桌子上。王管事又惊又惧,手不老实。宇文成思烦了,从腰间抽出匕首来,顺着一扎,匕首立即穿过了手掌,牢牢钉在桌子上。
成思又皱皱眉,对林峰吩咐:“一会人审完了,将这屋子里的陈设都换了,打扫干净。”林峰学着戏班子的念白唱了一句:“得嘞。”王管事的整张脸都疼得抽抽,上面的沟壑更深了。宇文成思将钉子对准了手指甲,狠狠扎过去,指甲瞬间和手指分离,宇文成思又对着另外一只手狠狠扎过去。宇文成思一边转动两根钉子,一边悠悠地问:“别糊弄我,老实说,钱呢?”王管事的眼泪鼻涕一起下来,咬牙说:“银子只有三分之一在我这里,还在我院子里的梅花树下面埋着。”宇文成思软软糯糯地“哦”了一声,转头向高达说:“你去看看。”
不到两刻钟的时候,高达回来了,拿着一沓银票。宇文成思满意地拍拍王管事的脑袋,将手上的钉子和脑袋上针拔/出来,说:“你们是怎么合谋的?”王管事只觉得整个人松快了些,低着头回答:“赖婆子管采购,我管走账。我们从商量好了,凡是她的单子,我都拨下去,钱我分得三分之一,剩下都是她的。”
宇文成思点点头:“这主意谁出的?”王管事几乎是喊着说:“她出的!她出的!我是老实人家,哪里敢做这等事情,实在是猪油蒙了心,才做下这等蠢事啊,以后万万不敢了。”“自己办错了事情,却要猪油替你们担着。”宇文成思从袖子里摸出一张纸来递给高达:“后院的人手布置按照这上面画的来,你亲自监管,将这个人押下去看管好,要是跑了提头来见。”高达一声唱喏立即去办。要是真的出了岔子,宇文成思敢不敢杀他是一回事,晋王必定要揭了他的皮。况且瞧着这位主,恐怕是真的敢。
宇文成思没有立即审问赖婆子,先洗干净了手,在后厨要了些成色不错的点心才上来。林峰拎着点心走在宇文成思的后面,迎面撞上了正在布置的高达。宇文成思甜甜地冲他笑:“高将军辛苦了,倒也不急,若是饿了先去后厨找些吃食,填饱肚皮是头一桩要紧的事情。”高达愣一愣,这女子与刚刚言辞阴鸷的女子分明是同一人,此时笑靥如花,哪里有半分吓人样子。高达回过神来立即说:“不必不必,将军不必挂心卑职。”刚刚经历了那样血腥的场面,竟然还吃得下去?林峰吃不吃得下去高达不知道,反正他吃不下去。
宇文成思看破不说破,也不多说,只是一笑。在战场上杀人是一回事,亲眼见着折磨人又是另外一回事。
宇文成思咬着点心问:“刚才那个人招认了,你招认不招认?”赖婆子被吓得嘴唇发白,微微颤抖着,盯着还没有清理的王管事的血发呆。宇文成思吃完了一个点心,又伸手去拿另外一个,却发现林峰根本没有高达担心的样子,宇文成思吃一个点心的功夫,林峰的腹中已经下去了三四了,碟子都空了小半,于是白了林峰一眼,才去咬第二个点心。虽然没有什么惯常的表情,宇文成思的心里却是十分高兴的,林峰,果然是八风不动的人物。
吃完了第二个点心,宇文成思才正色:“别在这儿给我演戏,你都那么大年纪了,我看你的档,也是生儿育女的,妇人生产比这个吓人多了,唬得住他唬不住你。你要是个聪明的,乖乖将钱交出来,我没准能给你个痛快,你也知道,用刑一向是没轻没重的事情,要是一不小心弄死了,这不还是个死吗?况且,钱还没有送出去,你不招认也送不出去。”
赖婆子的脸上没有什么表情,不过看她的眼睛,宇文成思知道,那是听进去了。宇文成思慢条斯理地又拿起一块点心,“我既然接手了卷云楼,卷云楼家大业大日进斗金的,自然不在乎你这点子钱。我就是杀了你,马上也能找到接替你差事的人,不要想着拿着这点筹码来胁迫我,我没有什么不敢杀你的。”赖婆子问:“既然你不在乎这些钱,为何一定要苦苦相逼?”
宇文成思像看戏一般看着她,十分奇怪:“你贪墨,我追赃,这不是应当的吗?”宇文成思咽下点心,有喝了一口水,再伸手的时候盘子已经空空如也,只得讪讪缩回来,狠狠瞪了林峰一眼,才说:“我不想用刑,这法子太麻烦了,对你我都不好。”宇文成思掐着赖婆子皱皱巴巴的脸:“做错了事情,就应该好好想一想怎么补救。你死了之后,应该盼望着儿女还能找到你的坟茔,清明寒食还有两挂纸钱吧?”
宇文成思的笑轻轻柔柔的,妩媚清丽,让人一瞧就很想保护。赖婆子犹豫了一瞬,不顾绑缚跪倒:“求姑娘救救命吧!”“哦?”一个字,也能被宇文成思念出旖旎风情来,林峰的笑就浮在了脸上。赖婆子哭道:“我出此下策,实在是因为小女染了恶疾,无钱治病啊。我实在不敢一年就弄这么多钱,这病也能拖得起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