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支九凤珠钗,惹了整个朝野不快,弹劾的弹劾,进谏的进谏,不过并没有什么用,皇帝对诸位臣工言,只是一支珠钗而已,不意味着前朝要变天,更不意味着后宫要废后。不过言官不这么想,两相争执,还是皇帝占了上风。
中秋的时候,宇文成思正好不当值,是那位姓梁的副统领当值,宇文成思丝毫不想回去,看见司马嫱得意的脸。
是日,八月初七,宇文成都带着杨玉儿去外面的镇子上看石雕了,宇文成思代他值守。两个公主围着宇文成思兴致冲冲地听她说马戏团杂耍的事情。宇文成思在内宫行走,带着林峰高达就不方便了,身边时常跟着的,便成了墨香楚服。楚服着急忙慌地进来:“将军,林峰将军找您有要事。”宇文成思皱眉:“这里皇宫,又不是统领府,不可失仪。”琼花不在意地摆手:“算了,要事你有什么紧要的事情就先去办吧,要是耽误了我怕父皇责备你,过两天再给本宫讲马戏团的事情。”
宇文成思感激地行礼告退,琼花叹了一句:“蕊禾,你说我们要是什么时候能像平民女子一样,出去看看就好了。”就这么一句,飘进了宇文成思的耳朵里。
不过宇文成思没空关心这些事情,出来就问:“林峰有没有同你说,所为何事?”楚服道:“听林将军说,是陈美人的九凤珠钗失窃,陛下正在陈美人处,发了好大的脾气。”
宇文成思心道不妙,不过甚有疑惑:“我只是负责守卫宫城,像失窃这种事情,大半的哪个手脚不干净的宫人做的,只要禀告皇后彻查内宫就行了,召我做什么?”既有此一问,宇文成思心思澄澈了起来,召她去,便是冲着她来的。恐怕是陈宣华给皇帝吹了耳边风,才特意扯到她身上来的。就是为了原先在陈宫里拿了她,九凤珠钗恐怕是被陈宣华自己藏起来了,就算宇文成思领命来查,大半也是无功而返。
宇文成思只能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行礼问安,皇帝没有让她起来,怒气冲冲地问:“宇文成思,你可知罪?”宇文成思装得一手好蒜:“臣奉命而来,拜见陛下,礼未毕,不知罪从何来。请陛下明示。”皇帝冷冷“哼”一声:“朕命你守卫皇宫,竟让人进入嫔妃宫中,拿了御赐的宝贝去,你说,你如何让朕放心你能守好这座宫城?”
宇文成思心里连连叫苦,这个苦,恐怕只能自己吞下去了。宇文成思只能伏地认罪:“臣知罪,愿领责罚。”皇后本来心中有些忐忑,见宇文成思如此说,便劝皇帝:“陛下,丢了陛下赏赐的东西,又不是成思偷的,或许是陈美人自己放失了手,这孩子一日日也是尽职的,不好严加责备。”
陈宣华拿着帕子擦眼泪,已经泫然欲泣:“陛下,臣妾得了厚赏,怎么敢慢待?实在是有贼人偷了去啊,臣妾去给皇后娘娘请安,走之前好好地放在妆台上,回来就不见了。臣妾问过了身边的女官,一个个的也都是这样说的。”皇后温厚地说:“这些个女官,每日是不是操心也不好说,说不准就是怕陛下降罪刻意隐瞒的。”
宇文成思道:“臣谢皇后为臣求情,臣知罪,认罚。”皇后愈发怜爱地看着地上的这个孩子,皇帝正在气头上,也不好不给皇后两分面子,淡淡地说:“仗二十,拖下去。”宇文成思口中发苦,只能领旨谢恩,雷霆雨露,皆是君恩。
林峰预备好了马车,就在宫外等着,他搀扶着宇文成思走过长长的甬道,见宇文成思一身是血,不由得大吃一惊:“不是说皇后求情,只有二十吗?怎么打成这个样子?”宇文成思的脸上没有半分血色,勉强地笑了一下:“我没事,此处不方便说话,上了马车再说。”
上了马车,高达亲自驾车,林峰在里面陪着宇文成思,宇文成思靠着靠垫吩咐:“你一会儿让阿楚回禀琼花公主,就说我犯了错,被打了,恐怕要过些时候再给她讲故事,让阿楚把事情原委同公主讲清楚。”宇文成思盯着林峰,眼中却闪出些许狡黠来:“怎么说话,你知道吧?”
“是,不过,此事不与晋王和大统领商量吗?”宇文成思叹了口气,道:“容后再说吧。”林峰把宇文成思架进院子的时候,晋王却已经在里面等着了。宇文成思还未下拜,晋王便叫免礼。反正都被打成这个样子了,宇文成思也只是客气一下做做样子而已,也没有打算真的行礼。
晋王给宇文成思递了个垫子,自己也坐在一旁。宇文成思刚要问,晋王道:“本王越墙进来的,放心,没有人看见。”顿了顿,又道:“不是说只有二十吗?你是练功夫的,怎么打成这个样子?”
宇文成思苦笑:“陛下怒火未息,要是臣受了罚还与那没事人一样活蹦乱跳的,陛下就算嘴上不说,心里必定更加恼怒。殿下放心,臣自己配药,过不了几日,又能好了。既然是宫人们手脚不干净,原也怪罪不到臣身上来,臣为皇后娘娘挡了刀枪,自然能讨皇后娘娘安心。臣这一身的血,只是要平息陛下的怒火而已,等陛下平静下来,自然知道臣受的冤屈,又想起来是谁挑唆的,那位始作俑者讨不了好。”宇文成思狡黠地笑:“就是陛下自己想不起来,琼花公主也会让她想起来的。”
晋王叹:“你还有后手?”宇文成思“嘿嘿”地笑:“这就要看殿下的意思了。”宇文成思愣了一下,忽而像个做错事的孩子一般不安起来:“殿下,臣是不是犯错了?是不是不应当与陈宣华针锋相对的?”晋王看着宇文成思,漆黑的眼眸似乎要将她吞没:“你原本不必唱这一出苦肉计的。”
宇文成思叹了口气:“臣听闻前些日子,她当着文武大臣的面出言相辱,臣替殿下生气。本来殿下不欲追究此事,臣也知道深宫凶险,不应当无事生非,既然此番又是陈美人刻意唆摆陛下降罪于臣,臣便觉得是个好时机。”晋王哈哈大笑:“你竟比本王还要小心眼。”不仅唇角,连眼睛里都透出来笑意,是真心的高兴愉悦。
宇文成思的脸色有点难看:“臣被打了一顿,殿下很开心?”晋王立即正襟危坐:“没有没有,绝无此意。”“臣大约还是冲动了,只是君辱臣死,臣忍不住。”晋王弥漫过淡淡的失望,“哦”了一声。又嘱咐:“陈宣华记恨你我不假,不过没必要做成死结了。”
“是。”不过陈宣华的殿下带回来的,之后便得盛宠,皇后娘娘会不会因此迁怒于殿下呀?”晋王笑:“不会,本王送回来的是战俘,是战利品,是父皇要封其为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