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宇文成思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人生如戏,全靠演技啊。
她卸去钗环,扯乱衣裳,抓乱头发,又丢掉一只鞋子,冲出了舞乐楼。隋人重仪态,大街上从来不曾有过这般的女子,过路之人皆瞠目结舌。舞乐楼离皇城原也不远,宇文成思舍弃了快马,一路奔跑向宫城。
守卫顿时吃了一惊,但见宇文成思就要往里面闯,一个拿起长剑驱赶,“哪里来的疯婆子?这里也是你随便闯的地方?”另一个觉得这人似乎有些眼熟,仔细想想,原是宇文成思,于是急忙扯着咒骂之人的袖子说:“这似乎是宇文小将军。”
宇文成思当然听见了,不过她丝毫没有主动亮明身份的意思,只是不断地重复:“臣求陛下做主!”等着几个守卫确认了的确是宇文成思,才开了宫门,放宇文成思入内。虽然宇文成思口中不断地喊着要“陛下做主”,她进入宫禁,先去拜见的倒不是皇帝,而是皇后。
皇后以为是宇文成思与琼花、蕊禾有约,便叫了进来,只是见到宇文成思的模样,也吃了一惊。且不说发髻全乱了,连衣襟也开着,乱糟糟的不成样子,鞋子也跑丢了一只,宇文成思本来个子不低,不过整个人蜷缩在地上只有一点点大,散下来的头发因为泪水粘在脸上,没有粘头发的地方也有隐隐可见的泪痕,在太阳下面亮晶晶的。
宇文成思这副模样,简直失礼至极。不过皇后毕竟是见过了大世面的,虽说心里稍稍吃惊,不过安泰地问:“这是怎么了?皇宫大内,仪容不整,成何体统?”宇文成思的眼泪像是一粒粒的珍珠,急匆匆地一个接一个滚落,瑟缩着说:“臣失礼于皇后,愿受责罚,只是臣求皇后为臣做主。”
皇后看她的样子像是受了委屈,也不好先加责罚,于是命人给宇文成思搬了胡凳来,让她细细地说。不想宇文成思跪着不肯起来,边哭便说:“臣今日下值,于宫门之外冲撞了太子殿下,殿下宽厚,不欲与臣计较,然臣心里过意不去,于是设宴给殿下赔罪。臣听闻太子好歌舞,于是宴太子于舞乐楼,酒过三巡,太子突然说,他已经向陛下求娶臣,要将臣纳为侧妃。然,臣尚未接到圣旨,也不曾听过这样的风声。可是太子借着两分醉意,意欲轻薄臣。臣虽然是练武的人,不过毕竟是女子,臣饮了两杯酒便觉得力气大不如前,殿下饮酒之后却力大无穷,臣拼死挣扎,才逃了出来。然,太子轻薄,已成事实,臣一路逃窜,想必过不了几日京中便会流言纷纷。臣求皇后娘娘为臣做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