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宇文成都下聘之后,杨玉儿就经常来统领府蹭饭了。他们家的厨司是不错,不过定然是比不上靠山王府的。杨玉儿倒是不嫌弃成思的点心做得过于甜腻,只是夸赞好吃,大约是女孩子总是喜欢吃甜食的,不过根据林峰的猜测,八成也是觉得宇文成思做得不大好吃,只是碍于宇文成都的面子,不好说出来罢了。
对此,宇文成思振振有词地反驳:“老母猪都能上树,这有什么不可能的?我分明桂花糕做的那么好吃。”林峰笑而不语,不过正骑在树上摘桂花的高达过于尴尬,出言反驳又显得过于自作多情,只好装作没有听到的样子。
宇文成思也知道说错了话,悄咪咪地溜回去房间。
虽然宇文成都和杨玉儿都是厚道人,与成思一同用膳的时候也不会显得过于亲厚,不过宇文成思与他们一起用了两回膳,还是打心底里觉得,哥哥与玉姐姐在一起相处的氛围,比她自己做的桂花糕还要甜腻许多倍。左右还要公事上的来往,宇文成思也有许多机会能见着宇文成都,便不再去搅扰他们了。
照例来说,下了聘之后,宇文成都就不应该和杨玉儿再见面了,不过若是真的不见,总觉得心里不大舒服,好像有只猫在心里挠似的。杨玉儿才不是拘束于这些礼节的人,只要自己过得舒服,谁管这些礼节做什么呢?
今年的冬天似乎格外冷,冬月之初的时候,皇后着了凉,病倒了。这几年皇后的身子每况愈下,只是伤风着凉,竟然至于一病不起,数位御医看了,开出来的方子都差不多,说的话也差不多,只说是好好将养着,过了年,开了春,慢慢的或能调理好,宫里说生死忌讳,长耳朵的都能听出来这话的意思,恐怕是不成了,早晚的事情,若是熬过了这个冬天,或许还能拖个几年,不过,大半是不能了。
医理相通,宇文成思是刑讯的高手,也是制毒的高手,虽然治病救人不在行,不过多多少少也懂一些,御医开出来的方子宇文成思看过了,不过都是一些补气延年的方子。皇后内里亏空,气血不调,本就如同秋日之枯叶,枯萎凋零,离开树枝是早晚的事情,宇文成思终究是不忍,不过对于晋王,自当实话实说。
连日侍疾,晋王与太子都憔悴了不少,尤其是晋王,整个人都瘦了一圈儿。琼花和蕊禾两位公主也好几天都没有来找宇文成思投壶捶丸了,看上去也都闷闷不乐的。看着别人的亲眷病了,难免不想到自己的亲眷,好在北方传来信,宇文化及在北境一切都好,身体康健。宇文成都仍然不大放心,只是嘱咐成思捎一些暖和的衣衫和傍身的银钱去。
杨玉儿是宫里长大的,对待皇后也亲近,此番病了,也围在皇后跟前伺候着,太子与晋王毕竟手头的事情一堆接一堆,不能总是守在皇后窗前,反倒是杨玉儿、琼花、蕊禾三个,陪着皇后的时候是最多的。说起来,也要夸赞宇文成都当初官邸挑得好,就在宫城跟前,杨玉儿从宫里出来,靠山王府也不回了,顺便也就在统领府将饭用了,也是方便。
宇文成思下了值,骑着追风发呆,追风是自己认得路的,不用宇文成思操心,自然能将她平平安安地带回统领府。宇文成思的肩膀被重重地拍了一下,成思吓了一跳,抬手就要反击,眼前之人是晋王,宇文成思有点不好意思地干笑了两声,准备下马行礼。
晋王不等成思自己下马,径直将她拽了下来,靠在跟前问:“你哥哥呢?”“大略同玉郡主在一起吧,殿下找哥哥有什么事情吗?臣可以代为转达。”
晋王的眼睛里面放着光,不过看起来却胡子拉碴的,盯着宇文成思道:“就是随口一问,他在不在都不要紧,我主要是找你。”宇文成思规劝道:“殿下身份尊贵,言辞应当注意称呼......”“称什么呼!”晋王草率地打断宇文成思的话,热切地问:“本王听说,若是有人病重,骨肉至亲割肉可做药引,其药药效惊人,是不是真的?”
隔着三四丈的林峰闻言,忍不住皱了皱眉头。宇文成思注视着晋王的眼睛,徐徐说:“是真的。”晋王忍不住粲然一笑:“多谢你了,本王今日回去还有事,改日请成思吃好吃的。”宇文成思微笑道:“好!多谢殿下!”
望着晋王绝尘远去的背影,林峰凑上来:“我也饿了,想吃什么好吃的?”宇文成思戒备地盯着他:“你请还是我请?”林峰无奈地笑:“我请。”宇文成思笑眯眯地说:“既是冬日里,咱们一会儿叫上高达去吃烤羊腿吧!”“正合我意!”林峰心满意足地打了个哈欠,不过又有两分担心地问:“我看晋王殿下那个样子,恐怕是......那得多疼啊。割肉喂亲真的有用吗?”
宇文成思吸溜了一下因为思念烤羊腿快掉下来的口水,收敛了笑意道:“我看得出来,就让殿下折腾去吧,按照我一贯的经验来说,没用。不过,殿下刚刚想听到的不是这个,若是只想知道有用没用,宫里多少积年的御医,还没有个结果出来吗?殿下信我,特意来问我只是想要一个心安而已。若是迟迟没有个可以一试的法子,殿下心里煎熬,那才难熬呢。若是换了我,但凡能救我父兄的,莫说割肉,剥皮挖心我也是肯的。总要给他一个盼头不是?”
林峰心里仍然有些忧心:“若是晋王殿下有了医术精湛的人再去问,以为你是故意害他呢?你这不是害了自己吗?”宇文成思望着林峰:“他不会的。你不明白,殿下他过得太苦了,但凡疼痛能减轻他的痛苦,就让他不要那么煎熬了。”
晋王府内,晋王的手腕滴滴答答地淌着血,王妃跪坐在旁边,手里调着膏状的糊糊,晋王发下手放着一只玉碗,里面盛接着流出来的血。王妃轻叹:“殿下,您这是何必呢?这古籍上的东西大都是一些道听途说,这割肉的疼,殿下何苦受这一遭,左右宫里多少御医操心着呢,那个个御医也没有说过能用这样的法子呀。”
晋王的脸上带着奇异的笑容,声音却透出了冷意:“他们知道什么?不过是一群庸医罢了,一个个都提心吊胆怕担责任,谁敢提出来有损皇子肌肤的法子?”王妃调好了药膏,涂在晋王伤处,劝道:“殿下,咱们就试这一回,若是不顶用,以后可别再伤到自己了。还有啊,臣妾听闻宇文小将军跟前有上好的伤药,又能配制出来使肌理迅速生长、且不留伤疤的药,殿下与之素来是交好的,何不要上一些?”
晋王的眉眼化开,低头笑道:“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