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一辈子其实也就过个寂寞,只要我活着的时候你对我好,我死了之后,随意地将我丢弃,自然会有要养育小狼的母狼来打扫干净。然后你高高兴兴地过好自己的生活,这样就很好了。
秦国栋端着一盘酒上来,宇文成思笑得妩媚多情:“王爷,我想来想去还是觉得就这样更稳妥一些,夜长梦才多嘛,臣最近学着酿了新酒,您尝尝味道怎么样。”王妃冲上来就要抢过去,不过被北平王扒拉到了一边,这或许,是北平王府最后的机会,“我若是饮了,你能放北平王府一马吗?这府中上上下下百十余口,他们都是无辜的。”
宇文成思抱着胳膊笑:“好啊,听说王爷仁善,您要是一人担着,成思可以放过他们。”宇文成思看戏一样的态度令北平王有几分不悦,不过此时此刻,他根本没有底气和资本同宇文成思谈条件。宇文成思扭头对秦国栋淡淡地吩咐:“把剩下的人捆了,在后头去点下数儿。”秦国栋一声唱喏,看了林峰一眼,把所有情绪都压在了心底。
宇文成思是何等聪慧的人,自然看见了这一眼,也看见了眼底的情绪,只是不动声色地说:“王爷,您觉得呢?”北平王看了酒杯一眼,咬着牙一口饮尽。这酒清甜香冽,实在是好酒,他猜不出酿酒的方子,只是觉得不同寻常,却又有一些熟悉。仔细地想了好久,才惊觉这是哪里的酒,不由得叹:“你果然像极了你的母亲。”
宇文成思愣住,一把抓住北平王的衣领:“你说什么?”
北平王淡然地笑:“从前我认识她,那个时候,她还过得很高兴。”宇文成思冷哼:“我的母亲哪里会有不高兴的时候?”“你自己也清楚,宇文化及待若云并不好,若是好,他不会有司马嫱,更不会有后来的二十多个妾室。若是他们关系好,在生下你之后,若云也不会负气出走。”宇文成思的眼睛红了:“我的母亲,她后来去了哪里?”
北平王摇头:“我也不知道。我其实与若云并不熟悉,只是在年少之时见过她几次而已。宇文成思,你如今一点儿都比不上她。她是个多么善良正直的女子,你一点儿都不像她。你本来可以很像她的。”
宇文成思讥讽道:“还真是贵人啊。你站在高高的天上,哪里能看得见人间?不论我是不是像我的母亲,都是母亲的孩子,我要活下去。至于你那些虚伪的东西,还是到了地府同阎王说吧,说不准你还能说动阎王,把你放回来。”
北平王不理会她的讽刺,只是觉得惋惜:“我头一回见你的时候,你就把我威胁了。不过那个时候我觉得我们很有眼缘,我也很喜欢你,是真心觉得你可以做我儿子的妻子。不过才一年多,怎么就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我觉得若云是世上最好的女子,你很应该像她的。”
“你知道很多关于我母亲的事情。”
北平王微笑,眼中却是怜悯和不舍,并非舍不得离开这个世界,而是因为舍不得离开一个人,那些美好的回忆,终究是带不走的:“是啊,可是我不会告诉你的。”秦国栋回宇文成思:“小将军,除了北平王、王妃还是罗松,其他人都点清楚了。”宇文成思几乎不可见地皱眉,如果是林峰,一定不会这么没用礼数,他还是会称呼罗松为“公子”,不过这个时候,好像也没有那么重要了。
酒中的毒药是快毒,不过才一小会儿功夫,便已经发挥出它的功用来,北平王觉得胸闷,几近窒息,就好像不会水的人沉入了大海,越陷越深、越陷越深。他很想呼救,可是没有力气。宇文成思淡淡地道:“秦国栋,都杀了吧。”秦国栋一声应诺,麻利地去办。北平王妃拔出头上的簪子就要朝着宇文成思来,她的泪水已经沾满了衣襟,此时看起来,就像是街上的疯妇。
宇文成思不费什么力气就将她拨弄开来。北平王断断续续地说:“当初是若云想法子保住了北平王府,现如今,竟然是她的女儿来亲手结果了它,真是因果......因果......”宇文成思冲上来:“你说什么?”罗松的身上还有一柄短刀,向着宇文成思就来了。林峰替宇文成思拦下了他,不过宇文成思心知肚明,以林峰的功夫,其实未必能胜得过武功造诣颇深的罗松。
北平王只是笑,他看着宇文成思慈爱地笑,面色铁青狰狞,笑得越是慈爱,就越显得恐怖。很显然,已经没有了后文。林峰左右支绌,已经打得十分费力。秦国栋在远处。
宇文成思用力地推开已经有些僵直的北平王,抽出长剑替林峰拦下了他无力阻挡的进攻。罗松的眼睛红得像只兔子,却忍着不肯让眼泪掉下来:“你不是说,可以放北平王府一条生路吗?”宇文成思“咯咯”地笑,笑声却尖锐犀利:“我是说过,你们北平王府的人是最最不会说话算数的人,如今还有脸面来教我‘做人应该说话算话’的道理吗?”
罗松的短刀不管不顾地砍下来,不过即使宇文成思只用左手,也不是罗松能够对付的角色,不到五十招,罗松浑身上下已经出现了十几道口子,血汩汩地往外涌。又拔出另外一支簪子的北平王妃很快就被林峰放倒,倒在地上费力地喘气。
宇文成思似乎在戏耍罗松一般,每一道口子都很深,却都不致命。如同猫在戏耍老鼠,罗松被宇文成思东一下西一下遛得找不到方向。宇文成思终于厌倦了,狠狠地一道过去,准确无误地插进了罗松的心脏。罗松怦然倒下,到底还是没有立马就死。北平王府和罗松远远地望着,努力地挪动身子,想要再靠近一些,不过已经是徒劳了。不到一刻钟,两个人接连地没了气息。
宇文成思第一次在王族看到这样的亲情,她知道北平王妃并不是罗松亲生的母亲,不过看到死前的最后的挣扎,心里却起了波澜。原来是她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原来王族之中不是同一个母亲的兄弟也能有亲情,原来不是自己母亲的姨娘,也能给孩子呵护。像皇帝那样的,即便是一母同胞的亲兄弟,到最后也只剩下了你死我活。
由于没有剧烈的抵抗,场面也算不上太惨烈,只是流了很多的血。秦国栋很自觉地去料理剩下的人,确保没有活口出去,宇文成思的活儿干得很顺利,只是踏着血一步一步地走出去,看着心里却是一片茫然。
次日,当罗成回来的时候,看见的却是一片血迹。
他不是没有得到宇文成思的通知。只是宇文成都攻势过于猛烈,虽然瓦岗看着人挺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