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久,我和姒辰便又来到了迎春楼前。此时已接近正午,日光从楼顶最高处一泻而下。“按理讲,现在日头正盛,这迎春楼不应该如昨日一般渗人。站门前,我隐隐觉得有寒气从里蔓延出来,有些阴冷。”我心里暗暗想。
姒辰紧紧握着刀:“这楼有些古怪,我们小心些,你走在我身后。”
这楼的大门的门栓早已腐败,轻轻一推,门便吱呀一声开了。大厅里有很多桌子椅子,四处散落着,屋里采光不好,幽幽暗暗的,能看到这四周缠满了蜘蛛网。
姒辰一路用刀把蜘蛛网扫尽,我们小心翼翼地来到了二楼,这里的结构和喜来福很像,也呈回字型。我们一个房间一个房间的找。在找到的四个房间的时候,“砰”,一个黑影闪过,我旁边的椅子倒了。“谁?”我大喊一声,随即便向黑影跑去,姒辰的反应和速度比我快多了,一溜烟,他便追在了我前头。等我追上他时他站在了二楼最靠里的屋子里。“嘘”,他转身对我做了个手势,我点点头。这屋里很干净,一尘不染,和这座楼格格不入。姒辰手起刀落,对他面前的衣柜一砍,柜子轰然成了两半。里面竟然藏了个人,我惊讶道:“是店小二!,不过怎么不动啊!”
姒辰俯下身去,试了试鼻息。道:死了,而且有股尸味,应该死了很久了。”
我掩鼻道:“死了很久?我们不是昨天才见过他吗?”
姒辰也皱着眉头道:“你看,他的脖子处已经出现尸斑了,正常情况下,人死后是最低处出现尸斑,现在尸斑已经到了脖子处,说明死了好几天了,不过这尸斑,颜色很浅,这具尸体可能被处理过。”
我一边听着姒辰说,一边在这房间里敲敲打打,这里这么干净,黑影也消失在这里,说不定这房子里有密室什么的。
我走到梳妆台前,上面孤零零的摆放着一个胭脂盒,我伸手去拿。“拿不动?”我心里疑惑道。我再顺手一转,衣柜后的墙轰的一声开了。我眨眨眼,看着姒辰笑了笑,就大摇大摆的往密室走去。姒辰却一只手拦住我:“小心!”。我嘟了嘟嘴,跑到他身后。“这种危险的事还是让他走我前面吧!”我想。
一踏进去,整间房充满着浓浓的香味,太熏人了。更让人头疼的是,角落里,是一堆人骨,“看来这黑影难对付啊”我喃喃道。
“他们在那!”我指着前面被五花大绑还没醒来的紫清和姬凉寐道。
突然,一团黑影向我们袭来,姒辰一刀挡住了它,但它似乎会术法,和姒辰打的难解难分。我趁机溜到他们后面,跑到那两人处,本来想叫醒他们,我又喊又打,他们也没醒。突然那团黑影向此处砸来,还好我跑的快,还是被砸到了。姒辰冲过来将我拉我,用刀抵着黑影。这时我才看清,它应该是个人,而且是个女子,她头发长到拖地了,双眼通红,脸上布满了腥红的血丝,身上穿着红衣,只是已经很破了,身上还冒着黑气,眼睛死死的盯着我。
我看着姒辰,犹豫道:“这是鬼?”
姒辰摇摇头。
“真是一对佳人啊!”那黑影突然说道,我没回她只是呆呆的看着她,姒辰将一张符纸贴在黑影头上后就跑去把紫清和姬凉寐放下来,不过,他俩还是没醒。这时黑影突然说:“别白费劲了,他们今早醒了,我便施了幻术,除了我,没人能叫醒他们,啊哈哈哈哈~”我就蹲在地上看她笑。
姒辰走过来,刀架在她脖子上威胁道:“把幻术解开,不然我会杀了你”。姒辰的眼神很冷漠,看样子是来真的。黑影随即开口:“杀?哈哈哈哈,我早就死了,我打不过你,但是你威胁不了我。这城里几年没来生人了,也是热闹,我可以给他们解开幻术不过我要你去隔壁安平城里,带一个叫卢生的人过来,你自己去,带来后,我解开幻术。”
姒辰看了看我,欲言又止,“你去吧,我在这里看着他们,我知道你灵修很高,很快就能回来,我不会飞跑的也不快,就在这么等你。然后再看着这个黑影。”我看着姒辰说道。
姒辰递给我一把匕首和几张符纸:“小心些,我很快回来。”
我点点头。
我走到黑影对面,盘腿坐了下来 :“我可以听听你的故事吗?我知道你刚刚说的是实话,你会耐心等那个什么卢生来,既然如此我们聊聊天,打发时间吧!”
黑影看看我缓缓道:“我叫清荷,是这迎春楼的头牌,那时候,我不长现在这样,迎春楼、平丘也不是现在这样,我14岁那年,爹娘为了给兄长攒彩礼把我以十二两的价格卖到了这里。我想逃,可每逃一次,就会被打的更惨。后来被威胁,如果再跑就把我的手筋脚筋挑断,都到乞丐堆里,我害怕了就没再逃跑。我在这么做了一年多杂活,15岁时,我出落的比较标志,便被妈妈拍卖了的处子身,以60两的价格,卖给了一个茶商,一个肥头大耳的胖子。那晚是我噩梦的开始。之后我便想其他姑娘一样接客,那样的日子,真的很难。后开,我在香会那天遇到了我此生最爱的人,他是来冀州习剑修灵的外姓子弟,他不在乎我的身份,不在乎,不在乎我的脏,我们在一起时,我弹琴,他舞剑。那真美好啊!后来,他把自己身上所有的钱给了妈妈,说用这些钱包了我,让我不再接客,他一定会在这些钱用完之前来接我走。我信了。”话毕,黑影抬头看着我,眼中满含泪水。重复着说:“我信了,我真傻啊,我信了,我真傻啊……”
我看着她:“他失约了,没来找你对吗?”
她怅然的点点头:“你知道我等了多久吗,五年,整整五年,他留的钱,在第二年的时候,就没了,我为了等他,卖掉了所有的首饰,所有人都在嘲笑我。可是我不理,我也不管,我相信,他会来找我。终于,在第六年的时候,传来了消息,卢生因为天赋高也努力,在修灵结束后便被派到安平任士郎卫。我兴奋极了,每日都在房中,穿着最好的衣服,画着最精致的妆,等着卢生。一个月,两个月,三个月,我等了三个月,也没等到他。一开始,我担心他是不是出了什么事。再后来我盼来的却是他成亲的消息。我明白,他不会来了,我不甘心,为什么?问什么他不要我了,之后我偷偷跑去了安平城,在宅门口,我看见了他娶的妻子,她很很美,很年轻,很有朝气。而我,已经老了,人老珠黄了。所以我没勇气去质问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