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那晚以后,李泽林就开始慢慢融入了新家的生活。
他习惯了每天晚上的深夜谈话会,有时候甚至还会因为说太晚,被继父或是母亲敲门警告,小孩子太晚睡会长不高,他们总是这样说。
他也习惯了有一个新的爸爸,虽然他总是叫他叔叔。
还有周末的时候不只可以找同学玩,还可以和自己的新姐妹玩。
玩斗地主,在水里憋气,滑滑板,他总是赢。到后来他也很男子汉地学会了装作输给姐妹们,看她们因为偶尔赢自己一次而高兴地满脸通红。
即使是这样装输,李泽林也注意到小表妹李卿卿在比赛中还是输个不停。
李泽林记得自己刚到这个家时李卿卿的热情搭话,因此也不吝于释放一点善意给她。
这个李卿卿啊,长的白白嫩嫩,总是一副笑眯眯的样子,跟巷口的大黄都能搭上两句话,无论上次谁捉弄过她都不记仇,一到周末就姐姐妹妹哥哥的叫着跟小火车一样冲进来了。
就是太笨,自己每次故意放水都轮不到她赢。聪明如他真是看不下去。
但是每次如果孩子聚会李卿卿不来,又好像少了点什么,是因为冷场的时候没人接话?还是尴尬的时候没人自嘲?还是少了那副总是笑眯眯的小圆脸?
别看李卿卿这么小,真是古灵精怪,可能是因为她父母都是做生意的,家学渊源吧。
李泽林这样想着,度过了一年又一年,在新家里也无比自然,甚至有一天终于能开口叫李鹤飞爸爸。
小孩子本来就不记事,李泽林渐渐感觉好像自己从小到大生活在这,本来就是这家的孩子似的。他只顾着快乐的生活,却没有留意到母亲每每欲言又止的脸庞。
终于,转折发生在一个暑假,那是小升初的暑假。
吃完早饭,李泽林刚想着一会玩什么游戏,钱丽红就说:“我和你爸爸商量过了,你长大了,不能再和女孩子一间房,正好今天天气好,我把厢房收拾出来,你搬进去。”
李泽林只感觉到一阵热血冲上脸颊,为什么自己刚刚融入这个家就要把自己拆分出去,让自己看明白自己始终是个外人!为什么不私底下先跟自己商量一下,而是突然给了自己重重一击!为什么要当着姐姐妹妹的面说,让自己面对她们怜悯愕然的目光!为什么不刚开始就让他们分开住,免得现在还要搬来搬去!为什么要来这个新家,不在原来的家好好待着!
李泽林愤怒又委屈,只能一言不发地夺门而出,骑上自行车直奔亲生奶奶家,在奶奶疼惜的目光中嚎啕大哭。
奶奶也只是不断地抚摸着他的脊背,掉着眼泪不住的说乖孙啊,可怜呦。
但在奶奶家住了几天之后,钱丽红还是来接人了。
“儿子,好几年了,妈妈想和你好好谈谈。”钱丽红关上房门后,以一副不容拒绝的姿态坐到了李泽民对面。
“孩子,你以为妈妈改嫁是为了自己吗?妈妈心里没有你爸爸吗?妈妈做出这个决定,比你还难过,比你还伤心。你难过还有妈妈可以埋怨,我又能去埋怨谁呢。难道我不改嫁,只是当一个工厂女工,就能养活起你了?是,你现在只是上学,咱娘俩紧巴巴的也能过。但大学毕业之后,娶媳妇的时候呢。那人家姑娘要彩礼,要房子。我去哪里给你拿。到那时候,你连婚都结不了,就是让你爸爸在九泉之下都不得安宁,那才是最大的不孝!那李鹤飞可是老师,标准的铁饭碗,人长得帅,还带着两个女儿,可是一块香饽饽。他只有两个女儿,嫁妆也出不了多少,到时候攒下来的钱都给你娶媳妇买房子了,你只孝孝顺顺的叫两声爹,不比什么都强!妈妈为了给你抢到这块香饽饽,冬末的天气,去人家家里用凉水手洗了一个月的脏衣服。冻的手都通红你又不是不知道,还不是为了你!”
看到钱丽红说的眼圈都红了,李泽林也明白了母亲的良苦用心,别别扭扭的唤了一声妈妈。
看到儿子的态度有所松动,钱丽红赶紧趁热打铁:“看你平时没心没肺的和那几个小丫头玩了那么多年。现在该长个心眼了。李鹤飞家那两个丫头,长大了都是要和你争的。凡事别那么真,不要什么都说。李凤飞家那个李卿卿,更是要严加防范。她爸妈都是做生意的,从小就鬼头鬼脑的,别让她看出什么来让你吃亏。”
吃亏?就那憨傻憨傻的小丫头?自己不让她吃亏还差不多。看出李泽林的不以为然。
钱丽红眼珠一转,给儿子下了一副猛料,“你自以为和人家玩的开心,我那天还听到她妈妈说让她少跟你玩,说你从小没了父亲,不知道心理多阴暗。李卿卿看着和你玩的好,其实是来找自己亲表姐妹的,跟你就是个顺带,还不知道心里多瞧不起你呢。”
李泽林不由得呆住了,小孩子无法分辨母亲的话是真是假。只知道大人的话就是圣旨。
从那以后。李泽林又恢复了以前那一副沉默寡言的样子,自己一个人默默的住到了小房间,拒绝李家人再踏足自己的领地。
姐姐妹妹自然是不敢触他霉头,不得不去房间找他也只敢在门口吆喝两句。
只有那个李卿卿,仿佛看不懂人脸色一样,趁自己心情还不错的一天端着一副蠢脸说要去哥哥的房间看课外书。
李泽林的眉毛都竖起来,刚要发火,忽然又想看看这个装精到底能装到什么时候,于是就默认了李卿卿来自己房间看课外书。
其实每一次自己都能从书桌的镜子里看到李卿卿一副做贼的样子,大气都不敢喘的溜进来。也不知道她胖胖的身体怎么那么灵活,能把自己扭得跟麻花一样,看着就笨的不行。
直到有一次在镜子中同时看到李卿卿憋着气的圆脸和自己忍不住的笑脸,李泽林才就心里一惊,不再在李卿卿每次进门时从头看到尾。
就这样年复一年,李卿卿也这样默默地陪了自己两年,直到最近,李泽林才觉得也许这个小装精通过了考验,也许妈妈当时听错了呢。
于是在李卿卿又一次蹑手蹑脚地进来坐下看书地时候,李泽林终于决定在李卿卿面前小小地释放一下真实的自己。
在李卿卿又翻了一页书之后,李泽林忍不住拿出书桌里的手办玩了起来,塑胶关节掰动的声音引起了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