荔湾别墅里,灯火通明,景□□在客厅里看财经节目。
陈姨一早就得了老刘的消息,说要去接景越。
大半夜,她剁了新鲜的肉,和着现剥的虾仁,给他包了一大盘饺子。
车子刚歇到地下车库,陈姨就在电梯口等着了。
一见面第一句就是:“小越,你怎么比上次回来瘦了,我刚包的饺子,你等着,我给你去下。”
景越点了点头,喊了声陈姨。
陈姨又看了一眼沙发,提醒了一句,“你爸在家呢,快去吧,说完就小跑着进了厨房。”
景越一言不发地走到沙发上坐下,喊了一声爸,声音不冷不热,听不出情绪。
景□□偏过头来,仔细端详了一眼儿子,陈姨的话他听进去了,瘦了吗?不太明显。
他略作停顿,然后不紧不慢地开口:“怎么想起来打电话折腾老刘一趟,还弄到这么晚?”
“有事!”
“沪市那边的业绩这个月有所下滑,是因为刘成走了吗?”
“新旧交接,总有个磨合期,眼光放长远点,景总,你不是最会看人吗?”
景越心里压着一股火,说话阴阳怪气。
景□□眉头一皱,觉得儿子话里带刺,他没有深究,反而提起另一个自己在意的话题。
“你最近和何榕闹矛盾了?”
“没有。”
“没有?那怎么最近老何连电话都不接我的了?”
“我没跟她闹矛盾,从前没闹过,以后也不会有交集,我俩早分手了。”
“你说什么?”景□□声音拔高了一个度,他立马站了起来,居高临下地看着景越。
“你在开什么玩笑,我都在和老何商量婚事了,你回来跟我说你们分手了?是你提的还是何榕提的?”
“我提的!”
景□□满脸不悦,来回踱着步:“为什么?”
“我不喜欢她,从来没喜欢过,分手对大家都好。”
“那你喜欢什么样的?又要娶什么样的?”景□□气的叉腰。
“我喜欢什么样的?能由我自己做主吗?”景越问他。
景□□一顿,这才开始认真审视起自己的儿子来,半夜回家,夹枪带棒。
他给足耐心:“你到底想说什么?”
“爸,我最近突然想起来,高中有一段时间,我抽烟喝酒,成夜成夜不回家,有一次喝多了打架打到警察局,是姑姑去保的我。我从没那么浑过,换做平时,我有点小动静都会被你拎到办公室训一顿,从小到大,我们父子俩之间也一向什么话都会摊开说,可是那段时间,你怎么突然不管我了,什么也没问我,也没教训我?”
“陈年旧事,我哪里都记得!”
“你不记得,有人记得!我记得!因为我跟任影分手了,因为我被任影甩了,因为我的父亲,他背着我做了很多事,才让我如今悔的肠子都青了也无法弥补。任影真傻啊,跟一个商人谈诚信!”
“任影?我似乎很久没从你口中听到这个名字了,看来你今天不是回来跟我谈何榕的事的。”
“所以,你当年到底跟她说了什么,让她这么多年避我如蛇蝎?”
景□□眉头紧拧,没想到儿子翻出这个旧账,他一言不发,平静地像从未知晓往事。
“爸,这世上不是只有你一个人有儿子,
她也是别人家的宝贝,
也被他的爸爸捧在手心里,
你这样去撕别人家的伤疤,她得多痛啊!
她梦想没了!
你知道她有多聪明,多优秀吗?
再难的数学卷子,她也能考满分。
我们分开,我喝了一整夜的酒,我怎么也想不通,怎么她突然就要分手了呢,我以为她是个狼心狗肺的女人,我记恨了她很多年,这些年,我对她有一分恨,就有成千上万倍的爱和惦记,
到头来,
这么多年,
她吃尽苦头,
原来是因为我,
竟然是因为我。
爸,你不是在帮我,你这是在拿刀剜我的心啊!你太残忍了!
你怎么就不问问我的意见?”
景越似乎无法面对,他把头埋在腿间胸腔起伏着,声音也已哽咽。
景□□情绪有了一丝波动。
“问你?你当年几岁?懂什么轻重?我做这一切都是为你考虑!”
“为我?为我你应该想方设法帮我把她留在我身边!”景越几乎是吼出这句。
他抬头的那一瞬间,景□□看到从小要强,打折了腿也不肯哭一声的儿子双眼通红,他一惊,双腿发软差点站不住。
他一下子跌坐在沙发上,定了定心神解释道:“当年我调查了那个孩子,发现她母亲去世的病症很罕见,我就咨询了老同学,了解情况后我找了她,简单聊了下她母亲的病情,告诉她这个病是有遗传性的,而且概率不低,仅此而已!”
“仅此而已?”景越冷笑两声。
“凭什么啊?凭什么轮到你这个陌生人去告诉她?就因为我喜欢上她了?所以她活该承受这一切?所以你就用这个逼她跟我分手吗?”
“我没有逼她,是她自己做的选择!”
“她,她有的选吗?你这个大老板都找上门了。”
景越苦笑笑:“你说我当年小,那现在呢,现在我28岁,你还要管吗?我告诉你,就算她现在就有病我也要她,我他妈这辈子只爱她一个,别说这莫须有的病,就算她得癌症,晚期,我也要她,我倾家荡产给她治,治不好我就跟她一起去死!
爸,你的钱要是多的花不完,非要一个继承人,就重新生一个吧!”
“你住口,你疯了吗!大好的人生你不要啦?我是你老子,我生了你,养了你,我就要管你一辈子!”
“爸,这些年你知道我心里有多苦吗?你以为景家就你们兄妹是情种吗?
我只是不想学姑姑,为了一个得不到的男人一直单身,我也怕你身体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