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插一些故事,也使得整体上不至于太枯燥。
从这些故事中,萧千风终于知道竹爻门曾发生过什么,以及檀心小小年纪就成为掌门的原因。
原来竹爻门已成立千年有余,曾是赫赫有名的四象仙宗的成员之一,一直担负着守护镇魔白塔的重任。
据说千年前云玑州曾有恶魔肆虐,整个修真界联合起来,经过一场惨烈的战斗,终于将魔降服镇压。
千年之后,皆认为魔骨已被炼化得飞灰湮灭,镇魔白塔渐渐被修真界遗忘,此时竹爻门传到檀心爹娘手中,依旧履行着祖上传下来的职责。
谁都没想到,一日檀心爹娘竟带领数位弟子私闯镇魔白塔,触发致命禁制命丧当场。
由于他们并未提前告知旁人,带进去的弟子也一同保守了秘密,仙门内其余人一无所知,无人能解释他们的动机到底是什么,留下了一个未解之谜。
闯塔一事轰动一时,镇魔白塔也重新成为热门话题。
关于闯塔的动机众说纷纭,最广泛的说法认为他们监守自盗,误信白塔之中有魔界宝藏,试图窃取之。
但白塔是修真界所造,再将魔骨镇压其中,有脑子的人都不相信里面有所谓魔界宝藏。
因此在大多数人看来,檀心爹娘的行为既贪婪又愚蠢,他们在遭遇不幸之后,也沦为旁人的长期笑柄。
虽镇魔白塔已不似当年那般重要,仙盟仍旧认定闯塔一事十恶不赦,竹爻门需要有人受到相应惩罚。
由于闯塔之人当场陨殁,剩下的弟子也走得七七八八,竹爻门只剩下零丁几人。
经过仙盟商议,最终决定将檀氏夫妇及同罪弟子的尸身抛入万仙谷销毁,禁止替他们立衣冠冢;罚没竹爻门的法器法宝功法灵植等一概有用的家当以示惩戒。
并任命年仅三岁的檀心继任掌门之位,待她长到十八岁时,再向竹爻门正式追究闯塔一事的责任。
萧千风正是最为嫉恶如仇的年纪,一向最看不起偷盗抢掠的行径,直觉檀心爹娘的做法有些像贼,听完后对素未谋面的两人感到些鄙夷。
因第一次见面檀心就不喜他,他自然也不喜她,又因她爹娘的事,不知不觉对檀心的印象再差了几分。
开课以后,因为课是萧千风和杜守卿一起排的,于是提醒长老备课、督促众人上课、维护课堂纪律、检查功课完成情况,这些理所当然都成了他们二人的活儿。
确切地说,因杜守卿温吞文雅没有威慑力,而萧千风则完全相反,因而基本上都是以他为主。
萧千风觉得这事既然是他推动的,便有义务负责到底,二话不说都揽了下来。
他对自己要求很严格,对其他人同样要求严格,所有人中他学得最快,还有精力帮落后的人辅导。
渐渐地,其他人既怕他又佩服他,连称呼都变了,除了檀心和杜守卿,余下人全部改口叫他“五哥”。
而掌门檀心自从与七位弟子成为同窗,便羡慕其他人以师兄弟妹相称,要求对她的称呼必须一样。
从那时起,比她大的改口叫她掌门师妹,比她小的就叫她掌门师姐。
除了萧千风,他既不叫师妹,也不叫掌门,始终直接叫她檀心。
不仅如此,他也丝毫不给这位掌门面子,若是檀心吩咐他做些什么,他认为合理的会去做,认为不合理的便断然拒绝。
在竹爻门的课堂上,檀心成了唯一我行我素不遵守萧千风定的规矩的,萧千风也是唯一一个态度嚣张敢违抗掌门指令的。
两人相互看不惯,逐渐水火不容。
最初冲突矛盾还比较简单。
比如狭路相逢迎面撞上,谁也不愿先让一步,而是坚持让对方先走开。
又比如,萧千风在课室墙上张贴了几张黑榜,凡违反纪律者就会榜上大大有名,而榜上通常只有檀心的名字长驻。檀心总会用毛笔在榜上涂涂画画,在所有空白的地方画满乌龟,龟壳上的纹路则是萧千风的名字。
还有一回,是在练习打坐调息时,规定的时辰一到其他人马上叫苦不迭,直呼坐得脚麻背痛。萧千风本想起身,忽然发现檀心依旧保持姿势岿然不动,似乎在等他先起来,于是他也执拗地坐着不起。
偏偏邱长老也不嫌事大,用手势让大家别出声都出去,不要管他们。最后两人足足坐了一整天,也不记得到底谁先起身,饶是饿到眼冒绿光脚步不稳,依旧不肯认输,非要踉跄着一齐挤出门。
再到后来,从正式进入炼气阶段开始,较量便升级了。
令萧千风没想到的是,檀心看着不着调,却在所有人之中率先成功引气入体,而他落后了几日,屈居第二。
檀心为此洋洋得意了许久,萧千风则暗暗憋了一口好长的气。
炼气初期,灵气流入体内如风般虚无缥缈,需要通过许多练习来感知、把握,于是长老布置了一些练手的入门小法术。
诸如用灵气驱使纸蝴蝶飞动,用灵气催生火苗点燃蜡烛等等。
无一例外,最终都会演变为檀心和萧千风的输赢争夺战,比谁的纸蝶飞得更高,谁点燃的蜡烛数量更多……
不过那些小法术比较简单,大部分时候胜负难分。
大约是从炼气中期开始,萧千风在修炼上开始反超,并一路保持领先。
随着年龄的提升,他心态沉稳不少,对檀心的态度也逐渐转变。
虽然还是忍不住偶尔有意无意捉弄她,却越来越能够理解和怜惜她。
檀心倒是一如既往肆意霸道,直到某个灿烂的日子,萧千风忽然意识到,她不知何时甚至霸道地住进了他心里。
那时他以为,他们还有很长很长很长的以后。
那时的檀心,飞扬跋扈如同似火骄阳。
即便在后来无数次的追忆中,那耀眼光芒依旧能穿透厚重的光阴壁,直接抵达他内心深处。
当她突如其来陨落于那场天祸之中,尸骨无存招魂无果,也彻底将他推入阴霾晦暗的漫长永夜。
萧千风前世登峰造极,已多年未曾感受恐惧的威胁。
刚才阴蛊虫直冲檀心而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