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是这个人的对手吗?
今晚的行动不该如此激进,不该将大家置于如此险境之中。
这边的情况尚且如此,杜守卿那边不知如何了。
希望他们平安就行,千万不要那么快敲响黄吕钟。
要想办法尽快脱身,出去后马上通知大家一起撤。
能够平平安安将有俐救回去就很不错了,无法奢望更多。
沈其鸣始终按兵不动,越拖越不妙,檀心开始心急如焚。
要不要赌一把,赌他看不见隐身中的她们?
按原计划,只要她喊出一声“跑”,有伶就会带着有俐一起往外冲,路径都已经提前商量好了。
犹豫不决之时,忽听沈其鸣开口道:“檀心,你什么时候学得这么坏了,真让你沈世伯失望。”
他手中仍在为女子上药,低着头道:“我还以为你是你,跟你爹娘不一样,今日才知道你也喜欢做贼。怎么,偷窃二字已经刻在你骨子里了?”
“你才是贼!心思肮脏的贼!表满上道貌岸然,私底下做的全是见不得人的事!”
檀心被他的话激怒,差点就要开口骂回去。
沈其鸣将药瓶收起,视线在女子玲珑的身体上来回掠过,竟一手撩起女子的裙摆,手掌缓缓顺着她的脚踝一寸寸往上。
女子睁眼望着房顶,仍是一副无动于衷的模样。
檀心没想到他居然如此无耻,当即移开目光,眼睛死死盯着地面,双手紧握成拳。
沈其鸣用胜券在握的语气慢悠悠道:“你走吧,今日没有心情与你算账。但你休想带走她,带走她便是害了她,只要一出这间房,她必死无疑。”
檀心惊愕不已,这个“她”是指谁,有俐吗?
他对有俐做了什么,为何一出房门便会死?
沈其鸣这番话包含了很多信息,却难辨真伪。
要是有把握,他早就下手了,绝不会那么轻易放走她。
由此可见,他确实看不见她们。
他现在是在试探,还是想赶她走留下有俐?
檀心想起有俐昏迷不醒的模样,想起有伶没说完的那句话。
莫非他所言非虚?
沈其鸣仍在继续手中的猥琐举动,檀心却蓦地明白了此人的意图。
他是存心羞辱她,让她感到不适,让她感到羞耻。
扰乱她思绪的同时也扰乱她的主张,甚至或许想让她直接逃离。
千万不能被影响,不能乱了阵脚!
檀心紧紧闭上眼睛,沉下心梳理。
事关有俐的性命,这让她顾虑重重进退维谷。
绝无可能独自一人离开,也不能直接带人往外冲。
眼下还有哪些选择?
心里闪过一个冲动的念头,要不干脆跟他硬拼!
虽说武力天壤之别,但凭着自己身上几件法器,努努力说不定可以达成两败俱伤,拉着他一起死!
“啾——”
房中倏尔响起一声短促的雀鸣。
檀心瞬间大喜。
这是与有伶约定的信号,这声雀鸣说明她们平安无事,也戳破了沈其鸣试图蒙混过关的谎言!
可几乎就是在同一时间,随着轰隆一声巨响,房中蓦地出现一个玄色铁笼。
这个从天而降的铁笼所罩之处,就是刚才雀鸣声的方位。
局势瞬间逆转,有伶有俐被这东西困住了!
中计了!
雀鸣声告知平安的同时,也暴露了有伶有俐。
檀心心如刀绞,没想到对方有这样一招,无比后悔之前举棋不定。
要是堵住耳朵早些按原计划行动就好了!
沈其鸣面露猖狂之色,疾步走过去,对着空空如也的铁笼内部咬牙切齿道:“无论你们用的什么方法,我都会让你们无所遁形。”
“啾——”
鸟鸣声忽然再次响起。
檀心几乎潸然泪下,都这个时候了,有伶还在报平安。
她的意思很清楚,是想让檀心一个人快走。
沈其鸣似乎也猜到了其中的含义,他眼中浮现出杀意,转身抬手掌心凭空出现一柄长剑。
檀心也握紧了手中的星霜缥缈剑,胸中怒火熊熊燃烧,准备好随时现身与之殊死一斗。
“铛——”
黄吕钟声响起,宛如远古传来般悠扬深远回荡山巅。
沈其鸣茫然地抬头张望,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
“铛——”
“铛——”
三声响毕,仿佛宣布大戏正式开启。
反应过来的沈其鸣霎时脸色铁青,他的脸变得生动而扭曲,狂怒地嘶吼道:“檀心,不要告诉我这也是你做的!你今天会死得很难看!”
此刻檀心反而安定下来。
不管对错与否应该不应该,箭已离弦,只有面对。
沈其鸣像是已经疯了,钟声砸碎了那张面具,他毫不掩饰内心的暴躁,愤怒地挥舞手中的长剑,如困兽般四处毁坏房中陈设。
檀心静静地凝视他,默默盘算着下一步的打算。
沈其鸣发泄一通,停下来重重地喘了几口气,模样有些狼狈,眼神愈发凶狠。
他飞速扫视一圈,理了理额间散落的发丝,对床上的女子吩咐了一声,“留在这里。”
然后急匆匆出了这间房。
檀心见他离去,连忙现出身形。
为防止那女子再次袭击,她第一时间将女子束缚住,但这一次手下留情,没有捆得太紧。
她马上跑到铁笼边呼喊,“有伶,有俐!”
铁笼里的人应声撤去“奇金盾甲”的遮蔽,檀心却顿时傻了眼。
只见有伶紧紧地把有俐揽在怀中,有俐仍在昏迷中,却意外地多了满身血痕。
伤口的位置似乎跟床上那名女子的伤一模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