铜钱镇县衙再次开堂受审。
庄严肃穆的气氛下,孟夫人不屈不挠地跪在左侧,右边钱明芳母子俩正对其怒目而视。
高台之上,县老爷面色异常凝重。
“堂下来者何人,因何事要状告他人?”
“大人,冤枉呀!”
钱明芳抢先答了话,眨眼的功夫又哭天抢地闹叫着。听得在场众人纷纷蹙眉。
然而无论对方如何哭诉抹黑,孟夫人始终不为所动,等到县老爷开口询问,她才磕了头,字字掷地有声道:“店子湾孟付氏请求县老爷严查本村村长孟长顺二十三年前拐带我儿孟涞,导致二岁孩童误入深林失踪一事。”
“你这婆娘在胡说八道什么!”
钱明芳一听,急了,抹了把老脸,也对着县老爷连磕了几个响头,澄清道:“大人您别听她血口喷人,他儿子长得牛高马大的,前两年还娶了婆娘,现在肚子里还揣着娃娃呢!”
唯怕县老爷不信,钱明芳又补充道:“况且她儿子是遭仇人杀害,可跟我家掌柜的没有一点关系呀!”
“被杀的?”
县老爷眉心直跳。
又死人了?!
主簿会意,凑上前小声耳语,“孟付氏之子乃是王继山,正被小狄先生调查的案子。”
县老爷恍然大悟。
钱明芳一看有戏,立马哭丧起孟长顺这些年为店子湾当牛做马,任劳任怨的事迹,转头又开始阴阳怪气道:“付年英,你长本事了,这在城里待了几年就是不一样,长顺当年看你们娘俩孤儿寡母的才好心出手帮你们,你倒好,狗咬吕洞宾,你也不怕那天牛头马面看不过,把你叉到阴曹地府里下油锅!”
“你放心,你们一家子一定比我先下去!”
孟夫人自始至终都未正眼瞧上一眼颠倒黑白之人,她又朝着县老爷磕了下头,义正言辞道:“民妇第二要状告店子湾村长孟长顺逼迫民妇,事情败露后伙同他人打死同宗手足孟长山一事!”
“付年英,放你娘的狗屁,村里谁不知道孟长山是从山崖滚下去的,他摔得没点儿人样你就能胡编乱造是我家长顺害死的!我还说村里的老鳏夫是被你们娘俩逼着上吊的!”
钱明芳忍无可忍,要不是地方不对,她非得扑上去泄愤不可,“大人,你别被她给骗了,当年孟长山失足滚下山崖,可是我家长顺没日没夜派人去山下找的,也是我家长顺好心出钱把人给埋了!”
听此县老爷点头,却是对着孟夫人问道:“既然你怀疑是孟长顺害死的孟长山,当年为何不来县衙击鼓伸冤?”
孟夫人面无表情道:“孟钱氏说了,当年我们娘俩孤儿寡母,连吃穿都要发愁,又如何敢来。”
县老爷一顿。
此言还真甚是有理。
“既然你如今敢来,想必是有着十成的把握,可是有证据呈上堂来?”
“大人,你别听她……”
“嗯!”
高台上一计眼刀扫来,忙着证明清白的钱明芳瞬间闭了嘴。
孟夫人依旧目视前方,“民妇有证人可以作证!”
之后只听一阵嘈杂,堂外围观的人群里艰难地挤进来了个早已显怀的娇小妇人。
看肚子应有六个月大小。
而在看清楚来者何人后,钱明芳迅速回头,垂下去的脑袋里不知在算计着什么。抬起头再次看向小妇人的表情了多了几分警告意味。
县老爷将一切变化尽收眼底,不显山不露水地拍了下惊堂木,待现场再次归于平静后,方才出声道:“来者何人?”
“民女赵秋茶,是店子湾孟长云妻侄。”
身子沉重,赵秋茶的行动并不方便,艰难地跪了下来,没等县老爷开口询问,她已小声啼哭,诉说着冤情,“民女今日是来状告店子湾村长孟长顺强,强迫民女,夺民女清白!”
县老爷点了点头,倒是视线落在了另一人身上,“你可认识她?”
“认识。”钱明芳并未隐瞒。
“她所言可否属实?”
“当然是假的!”
钱明芳全盘否认,下一刻反咬起赵秋茶绝非良家女子,一来二去竟是将孟长云家里那点儿子上不了台面的真相公之于众。
“我是被逼的!”
赵秋茶的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流,她年岁不过二八,听着自己被贬低,咒骂,成了人人唾骂的娼妇,除了哭还是哭。
钱明芳好歹也是当了几十年的村长夫人,见证了村里人私底下的龌龊事可比小姑娘这辈子吃的盐都多。
就这,她还净挑些清白姑娘百口莫辩的理由辱骂着。
接连的污蔑让赵秋茶的肚子开始莫名的抽疼,双手小心地托着肚子,小口喘着粗气,她将希望寄托给了今日寻她出堂作证的人身上。
“孟夫人,您帮帮我,求求您了!”
“好呀,我就说你个贱人今个怎么敢到这儿来放肆,感情是有人给你撑腰呀!”
钱明芳好似抓着了把柄,立刻咬定道:“大人,她要告我,我还要告她呢,我家长顺死得冤呀,被勾引,晚节不保也就算了,还被这狐媚子下药死在了她的床上,大人,这可是民妇亲眼所见,您可得要替我家长顺伸冤呀!”
“我,我没有!”赵秋茶连忙否认。
钱明芳根本不饶人。
孟夫人却活像一尊无感无伤的雕塑静静听着,“大人,民妇要再告!”
“你还要告?”县老爷讶异一瞬。
孟夫人目光坚定:“民妇要再告店子湾孟长顺私受我儿孟涞贿赂!”
“放屁!我家长顺和长山是亲堂兄弟,孟涞给钱那是孝敬,哪儿来的贿赂一说?”钱明芳不打自招,话里话外却是模糊着重点。
孟夫人冷笑一声,“孝敬需要用十两金子?”
钱明芳白眼一翻,“你儿子要来犯这个贱,难不成我还得拦着?”
“你!”
孟夫人脸上今日第一次出现了动摇。
钱明芳则是更加有恃无恐。
然不多时,堂外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