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夜汴京下了小雨,以青石板铺成的道路上有着独有的潮湿味道。
穿着盔甲的两位士兵镇守在大门的两侧,而涂满朱漆的大门紧紧关闭。
王蒙收住了缰绳,黑马仰着脖子,整个马车停了下来。
“请出示令牌。”
一名将士挡住了他们的去路,王蒙从腰间掏出一枚黑色令牌,上面刻着一个容字。
“不知大人驾到,有失远迎,开城门!!”
城门被缓缓推开,发出刺耳的声音。
在月黑风高悄无声息的夜晚,这声音格外响亮。
“驾!”
一辆马车跑进了汴京。
洛诗诗拉开帘子,对着王蒙说道,“去尤布庄,那里安全一些。”
“…是。”
王蒙也不好违逆洛诗诗的话。
他曾跟王爷来过几次汴京,虽然对地方不是很熟,但是大部分路线和商铺还是略知一二。
特别是那家卖布料的店子,他也去那里买过衣裳。
不知道王妃跟这个尤布庄有什么关系。
一阵呼噜声传入耳中,珠儿已经睡着了。
她就躺在自己旁边,这样也能睡着。
王蒙也是打心底里佩服她的。
没过一会,王蒙驾着马车来到了尤布庄。
这里房门紧闭,里面的灯却是亮着的。
洛诗诗跳下马车,敲了敲门。
里面的人端着盏蜡烛,将门给打开了。
一个头发鬓白弓腰驼背的老头望着洛诗诗,洛诗诗被他盯的头皮发麻。
下一秒这个老头泪眼婆娑的说道,“小老板啊,您终于来了,我等你好久了,房间早就准备好了,你们先进来吧,这个马我等会给你牵去喂草。”
洛诗诗回过头正想喊他们三个,没想到锦佑略过她,对老人说了一句多谢后,直接走进尤布庄。
王蒙扛着珠儿走了进去。
洛诗诗跟老头交代了些事情后,来到她暂时居住的住处。
尤布庄的各个东家都是青府的人,阿娘没嫁出去之前,是府上除了祖母手里有最多分红的人。
现在她阿娘的都落在了她的手里。
这里的掌柜想要混的好,那就必须得照着东家的意思做。
这次来汴京之前,她已经写好书信给了这里的掌柜。
明明已经是半夜了,她还是睡不着。
她一手撑着下巴,若有若无的盯着窗外的月亮发呆。
月明如昼,浮光霭霭,仿佛诉说着心事却又显得那样沉重。
“王爷,听说洛府四爷就在离汴京不远的鹭洲城,要不要跟王妃说一声?”
见锦佑没有说话,王蒙便继续说道。
“听说洛府四爷跟咱们王妃交好,虽说是养子,但是在朝中也是不小的势力啊,若是有了他的助力,殿下在朝中也能站稳脚跟。”
“洛随为人低调,虽有权却也不张扬,这种人不好把控啊。”
“殿下身边不是还有王妃吗?”
王蒙说道。
“你是想让她来牵制洛随?”
锦佑看着王蒙冷笑道。
“说起来本王一直很好奇,这一路上究竟是谁一直在透露本王的行踪,想来想去也不知道是谁,不知道你有什么看法。”
王蒙额间沁出冷汗,眼神慌张。
“王爷的想法属下怎么知道?莫不是昨晚那戴斗笠的黑衣人?都怪属下无能,没追到他,还受了伤。”
“不怪你,那人实力高强,你打不过他正常。”
锦佑淡淡的说道,“你先退下吧,明日见水督他怕是有一百个理由提防着本王。”
“是。”
王蒙咽了咽唾沫,抱拳后离去。
锦佑在他走后,打开了木窗,夜风拂过脸庞,带来些许清凉,他看着皎洁的月光,心事重重。
从他出生开始,就已经陷入了争夺皇位的阴谋之中,他也不是意妃亲生的孩子,只不过他娘死的早,交给意妃抚养。
木窗外有大片竹林,一阵清风拂过,竹叶沙沙,随着风旋转落地,他摊开手心,一片竹叶落到他手里。
他这一生都不相信任何人,意妃的母爱是假的,王蒙的忠诚也是假的,洛随给他的密函也说不准会是陷阱。
洛诗诗也可能是他派过来监视他的。
上次宫宴虽然是她救了自己,也保不准她想从自己身上套出什么线索。
要是她伪造自己与冽族的书信,那自己将永无翻身之日。
他这次让洛诗诗跟过来,也想看清她的真面目,在所有人里,他最看不清的就是洛诗诗。
可是她上次说那荒唐话的时候也不像是假的啊。
太阳升起,透过木窗洒下斑驳。
洛诗诗睡到日上三竿才起床。
醒来的时候只看到了摆在桌上的早膳。
她穿好鞋,走了出去。
庭院里一个人也没有,珠儿手里拿着一个竹编篮子,里面放着好多熟透的红果子。
看到洛诗诗从房门走出来,她从走廊一路小跑过去。
“王妃,你看,我去后院摘的柰果,可甜了你尝尝?”
珠儿拿起柰果,满眼期待的看着她。
洛诗诗接过啃了一口,含糊不清的问道,“你看见锦佑了吗?”
“王爷啊?他和王蒙一大早出去了,不知道干什么去了。”
“出去了?你怎么不叫我?”
洛诗诗立马将手里的啃完的柰果重新放回她的竹篮里。
这个容王现在处境这么危险还到处跑,真是不要命了。
“哎哎哎,王妃。”
珠儿抱着竹篮,一时手足无措,想追追不了,想跑手里还有一筐柰果。
这个时候,掌柜手里拿了一叠帐簿正要给洛诗诗瞧。
结果只看见珠儿坐在走廊上。
“小姑娘,你看见小东家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