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这种情况,即便是安志华这位执掌北疆军政多年的一城之主,也觉得异常棘手。
如果对峙双方换成寻常官员或百姓,他也不至于如此为难。
可问题是,无论末良还是苟诰,其身份背景都极其特殊,更代表着本国最高层面的权势较量。
因此,别说有意偏袒谁了,就是想要将一切草草处理,尽快息事宁人都没办法……
一时间。
安志华只觉得愁苦无比,甚至后悔跟着一起过来了。
“世子殿下,您对此有何看法?”
毫无头绪的他,只能转身望向端坐主位的君景桓。
后者想要避嫌,但末良毕竟是擎天王府的人。
至于监军一方……
说实话,他这个王室宗亲的话语权,还真不如君景桓大。
苟诰等人再如何针对末良或灭异军,也绝对没胆量在其面前放肆……
“既然城主大人询问了,那我就说说自己的意见!”
看到安志华苦涩且求助的模样,原本不愿过多插手的君景桓只好放弃坚持。
他目光如炬,扫过下方的众人,沉声道:“监军有巡视监察之权,这一点毋庸置疑……”
“但按照本国律法,任何罪责都需要实证,否则便不得擅自羁押他人,更不能定罪惩治!”
闻言,以苟诰为首的监军们皆是面色一变,刚刚才露出的笑容又彻底僵住。
不出所料,末良乃是灭异军的天才新星,还深得君景桓的器重与关照,怎么可能不偏袒?
就在苟诰等人以为后者要强行替末良出头,甚至不惜为其公然打压他们监军之际,君景桓已经再度道:“如今双方都无凭无据,再多争辩与推断也没有意义……”
“因此,不如就各自回去继续调查,直到有谁掌握实证,或者真相大白后主动放弃!”
话音刚落,苟诰立刻就急了。
这算什么?
各打五十板吗?
等等!
“各自调查”的意思,岂不是说在这一问题上,末良同样可以用自证清白为由查他们监军?
“世子殿下,这……这不太好吧?”
想明白后,苟诰也是鼓足勇气提出质疑。
开玩笑!
他们好不容易才抓住末良的把柄,哪怕只能算是细微的破绽,也总比没有的强。
如果按照君景桓的意思处理,那不等同于就此把人放过,让一切回到了原点吗?
“别急!我以自己跟擎天王府的名誉担保,星默绝对不会擅自潜逃!”
君景桓神情严肃,并决断道:“另外,监军的调查他也会尽力配合……”
“但有一点,你们双方都切勿再犯,那就是波及无辜,尤其伤害平民百姓!”
话到最后,他的语气骤然一冷,“如有违背者,无论是谁,我都将严惩不贷!”
“遵命!”
事已至此,众人只能齐声领命,谁也不敢多说什么。
处理完毕后,君景桓和安志华等人率先离开。
末良则第一时间带着小夭和龙诏前去医治伤势,两人也的确受苦了。
至于监军一方,自然别无选择,不得不打道回府。
“就这么算了吗?事情根本没有调查清楚,那个星默也不曾受到惩治!完全是白跑一趟啊!”
“擎天王世子都出面了,还能怎么样?就算不服,凭咱们这点儿人手跟实力,难道有资格在灭异军大营里强行抓捕吗?”
“是啊!真要撕破脸打起来,估计那星默一个人都够我等喝一壶了,简直可怕!”
“妈的,我真想知道,那小子究竟什么来头,怎么感觉比血界境,甚至化虚境的强者还要强横?”
“跟修为境界无关,那明显是一种无形的威势,就像杀气一般!得经历足够的生死与鲜血洗礼才能拥有……”
“可……可他才十七、八岁啊!总不会从娘胎里就开始杀人了吧?!”
……
返程途中,监军众人不禁议论纷纷,一个个显得颇为无奈。
他们此行非但没有抓获末良,还反被后者当众震慑,短时间恐怕都不敢去轻易招惹了……
苟诰默然不语地走在最前面,脸色难看无比,对于身后传来的种种也置若罔闻。
因为,他自己同样清楚,这次的行动有多么失败!
世子君景桓的出面,相当于直接一锤定音,让任何人都兴不起抗命的心思。
苟诰这个监军主官看似位高权重,身份超然,但跟擎天王府这样的一国柱石比起来,根本不值一提。
单论官职的话,他最多也就和伍弘图相等。
可实力境界、手中职权、声势名望等等,都远远不及对方。
在这种情况下,想要抓捕一名轻骑营的伯长,显然有些不切实际。
最关键的是,就算他们胆敢冒着得罪君景桓的风险上报朝中。
但如今一没国君撑腰,二又拿不出半点实证来,怎么看都毫无胜算……
“唉——”
忍不住长叹一声,苟诰恨地咬牙切齿道:“咱们走着瞧,我就不信你不犯错!”
时间飞逝。
转眼又过了三日。
各方本以为会引起一番轰动的监军与灭异军之争,却很快被另外一件事情盖过了风头。
那就是北疆高层突然组织行动,称人类内部暗藏着诸多私通异族的奸细,并对整个军政体系展开大排查。
上至身份显赫的高官、将领,下至最底层的小吏、兵卒,几乎没有放过任何职务。
而随着问题的查出,以及被抓捕的人数越来越多,全城都变得不安起来,连犯罪率也大大减少……
城南某街道。
依旧是那家偏僻而不起眼店铺。
后院主屋内,博宫坐在椅子上,略显苍老的面容此刻满是愁容。
其眉头紧锁,目光冷厉,两只手紧握成拳,浑身都散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