么不先来问问我们的意思就擅作主张,眼下我们倒要听她吩咐。”
谢绫看了她一眼,不明白她在纠结些什么,只是好奇马车外头,便掀开了车帘自己跳了下去。
阿青无法,只得跟着跳了下去。
正从后面一辆马车上被侍婢扶下来的章管事见状,暗中皱了下眉头。
扶着她的侍婢不由开口:“这村里养大的小姐,到底还是……依奴婢看,咱们瑶衣小姐倒更像夫人亲生的女儿。”
“慎言。”章管事淡淡瞥了一眼身边的侍婢。
那一头,谢绫站在驿站外的马厩旁,正打量着一匹通体雪白、只有马蹄和马尾尖儿上是黑色的高头大马。
阿青拉着谢绫低语:“你说我等会什么时候和章管事把事情坦白了?当着那么多人不好吧,要不把她叫到我们房里来——你听我说话了吗?一匹马有什么好看的?”
谢绫道:“好看。”
她有个爱好,从小就喜欢黑白相间的东西。说着忍不住伸出手,正要上手摸上一摸,身后响起了章管事冷厉的声音。
“小姐,仔细脏了手。”
谢绫收回手,转过身去。
章管事仍是垂着嘴角,一副严肃的模样,对她道:“今夜暂栖驿站,一会儿我会派人将膳食送到小姐房内。里头人多眼杂,还望小姐低调行事。”
谢绫听不懂她话中有话,随意点了点头应下。
白泉驿邻近京城要道,往日里便有不少驿卒与办事官差往来停驻。许是因为风雪太大,谢绫等人入得驿站内,被告知住房紧张,像样的屋子只剩一间,剩下的便只有十几个通铺的卧房。
除去谢绫一间,章管事自是不可能去住通铺的,却又不能众目睽睽之下以尚书府身份压人,当即只能沉下脸,带着侍婢去亲自找驿站提领说话。
谢绫百无聊赖地靠在窗边发起呆来。
“阿绫,阿绫。”阿青扯了扯她的袖子,凑在她耳边道,“你快看。”
谢绫循着她眼神示意的方向望去,只见离二人不远处的桌子边坐了两个人,桌上摆了一盘棋。
大堂内人来人往,声音嘈杂,那二人却浑然不受影响,赏雪对弈,雅静闲适,无端与周围的人隔绝开来。
谢绫微微伸长了脖子。
“你也收敛点。”阿青小声道,声音中又有几分雀跃,“这公子是生的好看,但你也别这样,被人看到了多丢人。”
“啊?”谢绫愣住,她并没有在看人,经阿青这么一说,便移转目光向下棋的人看去。
面对着她们二人方向坐着的是一名眉清目秀的年轻公子,身着靛蓝长衫,衣带飘垂,指尖正捻着一粒黑子,垂目思索。坐在他对面的人背对着她们,一身锦白银纹劲装,高高束起的马尾披垂在肩上,一手撑着膝盖,整个人歪歪斜斜地坐着。
“你啊什么?快别看了,再看要被发现了。”阿青提醒她。
正在这时,那名蓝衫公子放下了手中黑子,朝对面的人无奈一笑,“秦兄好棋艺,我输了。”
坐在他对面的人将手中白子往棋罐里一丢,十分随意地拱了拱手,朗声笑道:“哈哈哈,承让,承让。”
两人穿着打扮非富即贵,而他声音清越,更是引起了周遭人的注意,周围瞬间出现了片刻安静。
谢绫疑惑的自言自语声就在此刻显得分外突兀。
“黑棋明明可以赢。”
阿青一把捂住了她的嘴,但是已经晚了。
蓝衫公子脸色一僵——言下之意,是他有曲意逢迎,刻意放水之嫌。
“哦?”白衣马尾的青年拉长了声音,撑着膝盖转过头来,对上了谢绫的视线。
阿青轻不可闻地嘶了一声。
无他,这白衣青年生得过于俊美,兼有三分风流七分桀骜,尤其是一双凤眸含着凛凛雪光,锋芒摄人。那蓝衫公子本已生得白净温文好似一块美玉,但是与他一比却硬生生被衬成了一块鹅卵石。
谢绫倒是无动于衷,澄亮的瞳仁中囫囵只映出个人形。
白衣青年肆无忌惮地上下打量了她一眼,似笑非笑地扯起一边嘴角,“你的意思是,输的人是我?”
谢绫犹豫道:“他既然认输了,那就是你赢了。”
阿青拉着她的袖子小声提醒:“你在说什么呢,一会儿说人家输一会儿说人家赢?从小到大都没见你下过棋,可别出洋相了。”
阿青确实没见过她下棋,却不知道谢绫九岁那年,继父就开始教她下棋,并从不让她展露于人前。
——因为她每回下完棋,都会变得有点不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