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只花了几条的小脸这么一蹭便妥妥的变成了小黑脸,小模样瞧着实在滑稽得紧,师兄们忍不住的想笑,却下意识不约而同的先瞄了下师父,而后便都老老实实的将笑给忍下了……
但这一番忍笑的形容还是被精明的司音神君给瞧见了……
且师兄们还都杵在那不走,十有八九是在等着看她的笑话!于是她偷偷的拿爪子拽了拽师父的后衣襟,眼下这种境况也就只有师父能救她了!虽说她也不想在师父跟前丢脸!但方才这脸已然丟了,再多丢一回也不打紧了~
他暗暗抽了抽嘴角,这般拽衣襟万万年来还是头一遭……
自打小狐狸上了昆仑虚,这不过短短的一个月里,他这诸如此类的头一遭经着的也是有些多……
他垂了下眼往身后瞥了一下,复抬眼看向一众弟子,“日后十七负责打扫为师的院子,你们都退下吧。”
这一月来她便没有消停过,若是再任她折腾下去,只怕迟早是要将昆仑虚给拆了,还是将她拴在眼皮底下,由着她折腾他好了……
司音神君瞅着师兄们都走得没了影儿才敢自师父身后钻出来,拖拖拉拉的挪到师父对面站好,垂头丧气的耷拉下脑袋琢磨着是该先跟师父认错,还是该先谢谢师父的搭救之恩,忽地听见师父温和的问,“可有伤着?”
她愣愣的抬起看师父,忽地鼻尖儿一酸,乖巧的摇摇头,又恹恹的低下头小声嘟囔,“晚饭还没做好呢~”
他轻蹙了下眉,复淡淡的勾了嘴角,不经意的抬手抹一抹花得不成样子的小脸,“日后不会做的便要说出来,不可再逞能。”
蹭在脸颊边的指腹热乎乎的,蹭得有些痒,她没由来的心尖儿里颤了一下,怔怔的抬起看着师父,可怜巴巴的应了声,“十七知道了。”
他指腹顿了一下,默默的抽了抽嘴角,抹不干净,越抹越黑……
他收回手背到身后,淡淡的语气里似有不易察觉的笑意,“去吧。”
她懵懵的眨了眨眼,“啊?”去哪?
他缓缓的挑起眉心,意味深长瞧着小花脸……
她愣愣的跟师父对视了几瞬,才忽地明白过来,忙不迭的拿袖子再往脸上抹一把,又是一袖子的黑……
他抿了下嘴角,似有若无的轻咳了一下,“回去洗洗。”
她尴尬的咧了咧小嘴,这会儿又难得精明的想起来,眼下这幅形容也不知笑起来会不会吓人,于是便生生将这干巴巴的笑给收了回来,抬起爪子行上弟子礼,乖巧的应上一声,“是,师父。”忙不迭遁了!
他缓缓的转回身看着跑进漫天流霞里的小身影,不觉间便有如烟霞一般轻软的笑漫过唇畔……
……
白浅蓦地一噎,不乐意睨了小白脸一眼,耍赖似的扭了扭身子,小脚丫便又暗戳戳的踹到人家腿上去了,郁闷的垂下眼撅着小嘴不说话,将半边屋子都烧了,定是要被师兄们笑话了!
他失笑着捞上别扭的小身子往怀里带一带,掌心不经意的覆在小脊背拍着,裹着笑意的嗓音温缓又轻柔,“未免雪白的小狐狸当真变成了烧狐狸,我便让她负责收拾我的屋子。”
她眨了下眼,猛地抬起头看着师父,这会儿的水眸里便洒了亮晶晶的光彩,“我收拾得好么?”
他慢条斯理的挑了眉,“好。”
她倏地抿了樱红的小嘴,这美滋滋的笑还没来得及绽开,师父便又慢悠悠的接了话,“头一日便打翻了笔墨,毁了我一卷手抄。”
她陡然僵了小脸,定定的瞧着师父眼里的笑,隐隐的觉着不大妙,接着便是好听的声音又飘进耳朵里,“摔了一只茶盏,洒了一盅檀香,竹简落了一地,忙活到矮榻时,便歪在小几上睡着了……”
……
那日一大早她闯进来时,他堪堪起了身连衣裳都还未穿好。
彼时他眉心跳了好几跳,忙随手以法术换好衣裳,抬眼时小狐狸正攥着几枝桃花蹦蹦跳跳的跑进来,脆生生的唤了一声师父,便自顾自的在屋里寻了一圈,一边欢欢喜喜的念叨着,“师父~十七看这桃花开得热闹,特意折来给师父看个新鲜!”一边自角落里翻出一只罐子,又四下里瞧上一眼,接着便寻了矮榻边上的小几,在他屋里添了几枝桃花……
司音神君仔细又小心的将花枝摆弄得好看,摆在师父抚琴的时候只要一抬眼就能看见的位置,满眼期待的转回头看向师父,“师父,好看么?”
他眉心极轻的动了一下,默了片刻,到底还是应了声,“嗯。”
倘若被这四海八荒知晓战神的屋子里摆着几枝桃花,怕是也要将他取笑一番了,所幸他不似这小狐狸一般怕被取笑。
司音神君瞧着师父笑了,还应了好看,便觉着今日起了个大早也值了!
她咧着小嘴转回头再瞅瞅自个儿折来的这桃花,真是越瞅越好看!伸出指头在好看的花枝上扒拉一下,再抬眼看看师父的屋子,瞧见床榻上的被子还未叠好,便又蹦蹦哒哒的去给师父给整理床铺!
他方才见她过来时往前迎了几步,这会儿便站得离卧榻有些远,是以便能拦得住难得勤快的小狐狸……
他的起居琐事向来是自己着手,平日里弟子们过来打扫也不过是收拾一下外间,如小狐狸这般……
不过眨眼的功夫,小狐狸已是爬到他床上去抖被子了……
他蹙了下眉,转回身缓步去窗边开了窗,昨日只想着让她能在他眼皮底下折腾,现下倒是才发觉,让她一个女儿家收拾他的屋子,未免有些不妥。
司音神君卖力的整理着师父的床铺,白净的小爪子将叠得整整齐齐的被子推到床里头搁着,又将铺得平平整整的床褥拍得啪啪响!
昨晚大师兄交代她要如何整理师父的屋子时,还说什么只收拾外间就好,说师父从来都是不让他们去收拾里间的,瞧瞧,她这不是在给师父叠被子?唉,分明就是师兄们太懒!
也不知她没来昆仑虚的这些年,师父的苦日子是如何熬过来的!啧啧,真是可怜~
唔,原来师兄们都没有这般好好的给师父收拾过屋子呢,那她岂不是头一个给师父叠被子的?唔,一会儿收拾完了她得好好的去气一气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