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重要的人有约吧?”她起身给对面的周怀倾续了盏茶,重新落座后,举盏致歉:“都怪我一时唐突,希望没有耽误殿下会友的雅兴。”
“不扫兴,要见的人已经见到了。”周怀倾捏着手里的茶盏,毫不避讳地直视坐在对面的人。
卫长熙一愣,随即回过神,“殿下的意思......您是专程为我而来?”
听起来不可思议,却隐隐觉得又在情理之中。
周怀倾点头,“没错,我是专程来找你的。”
卫长熙一听,双眸瞳孔倏地紧缩!
“承蒙殿下厚爱,民女受宠若惊。”
见她嘴上说得客气,身体却没有挪动半分,周怀倾垂眸,掩下眼底一闪而逝的笑意。
“先生于我,有启蒙教诲之恩,论起来,我该称你一声师妹。”周怀倾说着,放下手里的茶盏,朝对面的卫长熙抱了抱拳,面露愧色,道:“过往这三年,对你疏于照顾,实在是有愧于老师和师娘,有愧于师妹你!”
卫长熙被他一口一个师妹叫得头皮发麻,浑身汗毛倒竖,赶忙侧身避过他这一礼。
如此卖力气攀关系,肯定是大有所图啊!
“殿下,您别这么说,我实在是承受不起。咱还是打开天窗说亮话吧!”卫长熙坐正身体,手里的茶盏往桌上一放,索性先占据主动:“殿下此次前来找我,不知所为何事?但凡在民女力之所及之内,必定肝脑涂地,以报当年大恩!”
想当年,先帝英年薨逝,太后扶持年仅八岁的太子即位,意欲临朝称制。她的父亲卫铉,时任翰林院学士,身为卫家人,被太后寄予厚望。
而她的父亲,却在大朝会上第一个站出来,公然反对太后称制。
太后震怒,他的父亲被推至午门,众目睽睽之下被生生杖毙!
母亲素来体弱,乍闻噩耗当即吐血昏迷,时年只有十二岁的她只能带着老管家前来给父亲收尸。
太后震怒未消,朝堂内外,感同身受者有之,同情怜悯者有之,兔死狐悲者亦有之。
但碍于太后的淫威,无人敢收手帮她。
除了周怀倾,周十四。
他冒雪而来,一声不吭,帮着她把父亲接回家,装殓停灵,守夜扶棺,体面下葬。
如此大恩,不管他此时提出什么要求,卫长熙其实都会答应。
况且,严格说起来,上辈子自己不用陪葬进糟心的皇陵,也是托了他的福!
周怀倾迎上她陡然变得坚定的目光,有片刻恍惚失神。
但他随即回过神,粲然一笑,道:“说来惭愧,我这趟过来,确实有挟恩图报之嫌。但是,这件事除了师妹你,我实在想不到还有谁能帮我。”
听他这么说,卫长熙心里隐隐觉得不太妙,可大话都放出去了,只能硬着头皮听他说下去。
“这次太皇太后隆重举办千秋宴,广招卫家女眷进宫贺寿,实际上打的什么主意,你应该也是心里有数。”周怀倾把玩着手里的茶盏,眼中笑意不达眼底,“我今年十八岁了,跟十二皇兄、十三皇兄一样,迟迟没有接到封王的诏书。想来,太皇太后就是等着在这次千秋宴上,给我们封王、赐婚,两件人生大事一并办了。”
卫长熙静静听着他平静语气下暗暗涌动着的不甘和愤怒。
从太后晋升为太皇太后,她老人家的控制欲,只增不减。
这一点,没人比卫长熙更了解。
“这场赐婚,我避无可避。无奈之下,只能来请你帮忙,嫁入我府上。”
嫁进他府上?
周十四啊周十四,这个“嫁”字,你是怎么上嘴唇一碰下嘴唇,轻描淡写就说出口的?
“我知道,婚嫁一事事关重大,但你我的处境,都很难由得自己。”周怀倾看她瞪眼睛,赶忙解释:“这次千秋宴,卫家适龄的姑娘,恐怕也都在赐婚的行列。与其被赐婚给其他不相识的人,不如嫁给我。我可以向你保证,今生无论何种境地,必定护你周全!”
卫长熙此时才后知后觉,从桥边相见到现在,这人好像始终以“我”自称,半分皇家贵胄的姿态也无。
这辈子,卫长熙的确不想再被困囿在皇宫的高墙之内。
既能名正言顺摆脱昌州老宅的摆布,又能不进宫,卫长熙不是没有第三条退路。但周怀倾的提议,给她提供了一条更行之有效的路子。
不得不说,这条路对他们俩来说,都是两相得宜的上上之选。
只是,有些话,还得说在前头。
嫁可以,真夫妻却做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