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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声音轻缓:“我今非皇家妇,不过是人人都可欺辱的弃妇。仗势欺人上门求亲者众多,总有沈家无法应对的。宋妄,你叫我怎么办?”
“再者说,纵然父亲能够应对,他又何必为一个女儿,让自己陷入险境呢?”
种种困境于前,身不由己罢了。
宋妄咬紧了牙关,过了许久,才嘶哑着嗓音道:“阿樱,你恨我吗?”
沈樱垂眸,没有言语。
宋妄又问:“你还爱我吗?”
沈樱偏过头,不去看他。
宋妄问:“若是能选择,你愿意嫁给旁人吗?”
沈樱终于回过头,与他对视,双眼通红,悲痛从眼角眉梢溢出:“宋妄,但凡有一点办法,我怎么会愿意被人摆布?”
宋妄捏着掌心,似乎是下定了决心,咬着牙,一字一句道:“阿樱,你等我三载,我绝不负你。”
“三年后,我一定重新聘娶你,做我的皇后。”
沈樱愕然看着他:“宋妄,你在胡言乱语什么?”
“你不必管我。”宋妄上前一步,攥住她的手臂:“阿樱,三载为期,誓不相负,你呢?”
沈樱沉默了片刻,终于像是下定了决心:“君若为磐石,妾当作蒲苇。蒲苇韧如丝,磐石无转移。”
她以目光逡巡着宋妄的眉眼:“我愿意信你,等你。”
宋妄如释重负,长出一口气。
沈樱眼睛里有泪光,没有喜悦和希望,仍是漆黑沉闷。
宋妄看她:“阿樱……”
沈樱声音轻柔:“宋妄,我从来没有不信你。只是……”她闭了闭眼,“婚姻之事,从来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又岂容我自己做主。”
宋妄哑声道:“你不必忧心,我会为你解决。”
沈樱慢慢点头,泪光朦胧的眼底,顿时盈满了信任。
宋妄狠狠将她拥入怀中,像是要彻底满足了思念,许久才放开。
他低头,用大拇指擦拭沈樱眼角的泪:“你回去休息,剩下的事情,交给我。”
他踏步离去,看方向,是去寻沈既宣。
沈樱敛眉,理了理衣袖,转过身,缓步走回绿芙院。
踏枝正在房中整理她的首饰,见她这幅狼狈的模样,大吃一惊,连忙迎上来握住她的手:“姑娘,您怎么了?手这样凉?”
沈樱疲惫地摇摇头,脸上却不沉闷,反而有一丝愉悦:“没事。”
她走进屋内,“准备热水,我要沐浴。”
踏枝点了点头,给她换衣裳,边换边问:“好好的出去,怎么破破烂烂的回来?姑娘,发生了什么事情?”
沈樱掐头去尾:“宋妄今天过来了。”
踏枝手一顿,下意识观察她的神态,生怕戳到她伤心处。
沈樱脸上没有丝毫郁色:“我与他哭了一场,闹了一场。踏枝,从今日起,我与萧氏的婚约解除。而且以后我便不必再忧心,沈既宣随意将我许配给旁人了。”
踏枝脸上爆出一丝惊喜之色:“真的吗?那太好了。”
沈樱颔首,脱了衣衫,沉入水中。
声音隔着水雾响起,漫不经心的含混:“宋妄到底还是有些用处。”
人不行。
身份倒还可以一用。
为她解决了一个大麻烦。
至于所谓的三载之约,傻子才会当真。
沈樱讥讽一笑,眼底森寒。
俗世之间,存活不易,爱恨纠葛,不值一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