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主意
“我......可不离开。”小熊玩偶拽着夏栀年的胳膊,声音颤颤的,若不是机械音加持,他此刻的神情会显得更加心虚。
夕阳的余晖透过玻璃门洒在她的胳膊,棕色的小熊爪被照耀的熠熠生辉,就像是宿命的光线将他们牵扯。
夏栀年一面低头看那紧紧拽着自己的小玩偶,一面有些尴尬地看向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助理小王,这可让她怎么办呢?
小王发愣一下,但很快瞪上那只被自家BOSS附身的小熊,企图开启队内语音。
【小王:喂喂喂,BOSS,你怎么这样!臣等欲战死,陛下何故先降!白瞎了我半升的眼泪啊!】
心虚小熊扭身,不敢看那双充斥着泪水的灼热目光。
【小王:BOSS!你转过去也没有用,我知道你能懂我的表情!你这个重色轻友的老板,说好做彼此的天使呢!你这样会失去我的!】
小熊:失去就失去吧,我不在乎你!
夏栀年捂眼扶额,她感觉眼前的助理小王大概是疯了,他竟然伤心欲绝到和一只玩偶挤眉弄眼的置气。那个自大的总裁到底有什么好,让小王这么倾心于此。
莫不是小王喜欢......
一个恐怖的念头充斥脑海,她用三分可怜,三分震惊,四分揶揄的表情看向眼前的消瘦男子。
此刻,两人一熊面面相觑,呈现一种在数学上叫做循环的相望形式。不会有人知道,他们各怀心思,共同争夺卧龙凤雏的称号。
但这股奇怪又令人恶寒的沉默并没有得以持续,在时针指向六点时,一位在店外踌躇了好一会的女子终于推开了门。
女子约莫二十五六,身穿精致的复古小洋装,白色的连衣短裙下摆被黑色的波浪围绕,外搭一件黑白相间的洋气短外套。她化着精致的淡妆,面容神情犹豫,右手提着一个黄色的纸袋子。
“你好,请问店里能回收玩偶吗?”她有些拘束,那样子更像是不好意思。
“可以的,不过我还是更推荐修复旧玩偶。”
“嗯,还是不用了,就回收吧。”女子语气无奈,她将纸袋提起来,从里头拿出一个又旧又破的布娃娃。
褪色的粉色麻花辫散下来,头顶上戴着破了几个小洞的蝴蝶结,身穿手工制的迷你脏衣服和蓝色牛仔短裤,小脚上除了套着白色堆堆袜外还穿上了手缝的旧布鞋。娃娃微笑着,样貌十分可爱。如果不是有些旧,这娃娃一定十分收欢迎。
“我外婆三个月前去世了,这娃娃是外婆给我留下的。”女子顿了顿,眼眸被悲伤淹没,“但看着它,我总是忍不住想起外婆。朋友劝我能断则断,我想想也是,就过来了。”
她的手缓缓抚上破布娃娃,笑得很勉强,明晃晃的带着几分不舍。
“这,当然是可以的。不过,作为修复师,我还是会尽可能的修复还原的。”夏栀年从抽屉里拿出一个笔记本和一支圆珠笔,递给女子,“所以,可以给我留个联系方式吗?”
女子接过笔记本和圆珠笔,她犹豫不决地握着笔,想了好一会,才最终留下了自己的姓名蒋瑶和手机号码。明明是来这里断舍离的,但她不得不承认自己还是放不下。
“女士,你明显是不舍得的,为什么要这样勉强自己呢?”助理小王直肠子地说出了大家的疑问,这一说直接换来了小熊宋闻璟赞许的眼光。
宋&夏:总有人的嘴是用来推动剧情的!
蒋瑶明显是没想到有人会问的这样直白,她愣了愣,还是开口说出了那难言的落寞。
“小时候,我一直有个很想要的布娃娃。因为我是留守儿童,从小便和在乡下的外婆住在一起。乡下很穷,也很落后,门口的泥巴坑就是我天然的玩具。
但有一天,外婆领我去镇上的小姨家。那是我第一次上镇上,我们坐了很久很久的乡间巴士。说实在的,那天和外婆说的话我都忘了,但我却忘不了摇摇晃晃的车子和我迷迷糊糊睡在外婆腿上的感觉。
最后到达小姨家时我还是半睡半醒,小姨家很大,有柔软的沙发,精致的茶具。而迷迷瞪瞪的我还看到了表姐手上抱着一个很漂亮的布娃娃,我记得她长长的头发编成了好看的麻花辫,眼睛亮晶晶的,脑袋歪着,在对我笑。
但我还是很困,最后靠着沙发睡着了,依稀间我感觉那个娃娃碰了碰我的手,暖融融的。回去的路上,我和外婆说起了这事,她笑着点点我的脑袋,说我是想要布娃娃然后做梦了。
虽然我吐吐舌头,反驳外婆。但那些被我说了一次又一次的外貌特征还是被外婆悄悄记下了,她扯了几件旧衣服和花棉被在半夜我睡着后偷偷为我做了这个娃娃。
虽然,外婆她总说这是丑娃娃,也总觉得没给我买漂亮娃娃对不起我。但其实我真的很喜欢这个布娃娃,直到外婆她去世之前,我都一直保存着。”
蒋瑶轻轻叹息,一下子把心里话都说了出来,这着实让她好受了一些。
“蒋小姐,我理解您的心情,布娃娃就先暂时放在我这里吧!我会尽量将它修复如初的。”看出女子的不舍,夏栀年并没有把话说得太死,反而是留有余地,她更希望蒋瑶能够回心转意。
毕竟是这样贵重的东西。
“嗯,那谢谢你了。”
蒋瑶走了,助理小王也在她沉浸于故事时走了,玩偶小店又恢复了每日黄昏夜晚的宁静。
但夏栀年却感觉自己的心静不下来。
无论是蒋瑶外婆的故事,还是回想起家中爸妈的事,她的内心始终闷闷的,像是被压上了一块重重的巨石。她将挨着自己的小熊玩偶捧起来,双眼直勾勾地看着它。
小熊可爱如初,两个圆溜溜的眼珠子明明不能动,却看着那么灵动有感情,小爪子扑腾着,嘴里也嘟嘟囔囔的发出抗议的声响。它的绒毛蓬松柔软,挠得她的手心发痒。
“外婆要是知道来自布娃娃这份唯一的寄托这么重,她该多伤心呀。也许,亲情这样的感情确实很复杂很难以理解吧。”
“亲情,是有血缘关系的人之间存在的感情。”AI的语音冰冷地播报着定义,在体内的宋闻璟此刻说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