杯一饮而下,香气浓烈,尾净余长,叹了口气道“酒是好酒,只是用来离别着实令人感伤。相国命我护送军粮辎重,这一走,不知何日才能回来。”
“丞相亲自挂帅,想必不日便能凯旋。”林邵白又为裴毅斟了酒“京中将士众多,护送辎重如此大事,丞相选了您,想必是十分看重。若此役大胜,相国一高兴说不准还升了首领的职呢。”
裴毅闻言哈哈大笑,说道“若真能承你吉言,我必向丞相推荐由你来做这个禁卫军首领。”
林邵白邀杯,笑道“那末将先在此谢谢裴首领了。”
二人推杯换盏,相谈甚欢,林邵白佯装吃醉了酒,与裴毅勾肩搭背,趁机暗中搜了身,没有找到他想要的东西,那想来必是在卧房。
而这时酒劲与蒙汗药同时发作,裴毅浑身眩晕难耐,只当自己不胜酒力,最终支撑不住倒在桌上。林邵白推了几把,确认已然不省人事,便搀起他正大光明的走进了卧房。
林邵白将裴毅安置于榻上,持着烛台在房内摸索着,依照律法,运输粮草的路线图应属绝密,裴毅不敢不随身携带。既然贴身没有,那必然是在这卧房里。
林邵白生怕被裴府下人撞破,顾不得灯光幽暗,急忙翻箱倒柜,功夫不负有心人,最终还是在裴毅贴身盔甲中找到了。林邵白只匆匆看了几眼,便将路线牢牢记在心里。
临出门时,看见裴毅正倒在床上鼾声如雷,林邵白心中泛酸,裴毅向来待他不薄,二人私下交情也不错,也正因如此,裴毅才毫不设防的让他进了府,饮下了他送来的酒。
而他却是有备而来,虽然知道此举可能会要了裴毅的命,但是他已穷途末路,别无选择。
林邵白一时间自惭形愧,朝昏睡的裴毅深鞠一躬,随之佯装酩酊大醉混出了裴府。
苍天是公允的,给予每个人的礼物都在暗中标明了价码。
既选择了血雨腥风,那多年来的父子之恩、夫妻之爱、君臣之义、兄弟之道,必然全数消没在这无休无止的厮杀中。
林邵白深谙此道,只能祈祷红日照耀,晒干今夜的罪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