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星罗盘载着众人飞出蓬雾岛，来到一处小镇歇脚，几人落在远离人群的地方，已是天色大亮。
最后还是饮玉临时教东方既白如何使用水镜联络，面对面示范了一下，便马不停蹄地离开。
师尊和师姐她都只见过几次，每次都是临时教一下，然后来去如风，立马走人，像专门发布任务和给予奖励的npc。
这也许就是贵人事多吧。
东方既白用法力打开一面水镜，直接接通了清溪城。
画面中，刚准备离开房间的兰钦一转身看到水镜，先是警惕地防备，看见这边的东方既白才放松下来，疑道：“少城主？”
“两日不见，家里都还好吧？”
“一切安好，少城主尽管放心，这边都有我呢。”
“辛苦你了。”看那边一切如常，兰钦也还好好的，东方既白就放心多了。
既然如此，她也不多说，直入主题：“我有一件事想确认一下，你去看看母亲起了吗。”
水镜自动跟在兰钦身后，来到城主房间，城主刚起身，因目不能视，行动不便，缓慢地在小侍的伺候下整理着装。
“城主，少城主来信了。”
兰钦身后的水镜自动飘到城主跟前，她的眼珠下意识地乱转，双目无神，什么也见不到。
“母亲，你的身子怎么样了？”见此，东方既白也很揪心，先问起现状。
经此一事，城主原本也只是人到中年，却被病痛折磨得憔悴了许多。
所谓三十而立，人到中年，正好是拼搏的年纪，如果母亲身体还好，就会像以前一样专注于自己的事业。
“一切都好，你自己在外边要注意身体，要是遇到危险就算了吧，我现在这样也挺好的，没什么不方便的。”
放弃是不可能放弃的，东方既白不想让母亲担心自己，暂时不打算继续说这些，想起自己原本的目的，问：“母亲，我想问问，我小时候是不是曾经失忆过？”
城主一听，疑惑地皱起眉头：“失忆？没有啊，我怎么不记得这些事？白儿，怎么突然问这个？”
东方既白还没来得及说什么，东方殷已经扑上来抱住她的手臂：“小殷所说的千真万确啊，绝没有欺瞒阿姐！”
“什么小殷，什么阿姐？”那边的城主听见陌生的声音，问。
“晚辈林南石家长子，石雨浓，见过城主。”石雨浓也适时凑上来自我介绍，“晚辈有幸得少城主相救，才留下一条命至今，大恩莫不敢忘。”
东方殷已经开始吧嗒吧嗒掉珍珠，吸吸鼻子，说：“阿姐，难道你真的记不起来了吗？你答应过要带小殷回家的……”
“够了吗你？城主和少城主都没有印象，现在你原形毕露了，没法挟恩图报了。”石雨浓嘲道，“果然是妖邪，死性不改，满口谎言。”
东方殷张张嘴，什么也说不出来，只能委屈地呜咽一声，把脸埋到东方既白身上：“我没有，呜呜……”
见此，石雨浓嗤之以鼻。
他可不会这么不矜持，还未出嫁就对人投怀送抱，不知廉耻，还是在少城主的母亲面前，真是丢人！
“够了够了，都别闹了！”东方既白一个头两个大，“母亲，那我小时候有没有失踪过呢？”
“你打小就是所有孩子的头儿，经常带着同伴上山下海，四处乱跑，时常是一两天才灰头土脸地回来。女儿家家，野点好，我想你多磨炼磨炼，从未约束过你。”城主回忆着说。
得到这些棱模两可的答案，东方既白也茫然了。
东方殷比她更茫然，哭得更大声了，像个被抛弃的孩子，一边哭一般控诉似的说：“阿姐真的不要我了呜呜……明明……明明阿姐小时候是我捡到的，答应过要带我回家……”
一边的石雨浓忍住动手把他扯开丢一边去的冲动，垂在身侧的手拳头紧握着，一忍再忍，眼神仿佛要化为钉子钉死他，最后也只能冷哼一声扭过头去不再看。
那边的城主看不见，听见这些也疑惑不已：“白儿，你那边是怎么了？”
“没事没事，母亲，你好好注意身子，有空再聊。”
东方既白收起水镜，低头看着哭成泪人的东方殷。
他就这么抬头望进她眼里，泪眼婆娑，哭得眼眶发红，委屈地咬着唇，好看的秀眉也可怜地皱起来，双手紧紧扒着她的衣服不放，好像一个要被抢走珍宝的孩童。
她感觉，如果自己就这么推开他，这个小鲛人一定会哭碎了吧。
她顺手接了两颗珍珠在手里盘，手感真不错，温润细腻，他的脸摸上去是不是也是这样？
心里想着，东方既白还真的这么做了，伸手捏住东方殷的脸颊，手感比想象中还要好。
“阿姐？”东方殷无辜地望着她。
“小鲛人。”东方既白把靠着自己腿跪坐着的他扶起来，看着他惴惴不安的眼神，“你也都听到了，虽然你说的那些很感人，但我确实不记得，我母亲也没印象。”
“阿姐，不……”
“你该走了。”
“不！不要……小殷不能离开阿姐，如果只能这样，阿姐还是把我杀了吧，死在阿姐手中我也圆满了。”东方殷哭得凄惨，整个人都在发抖。
“从今往后，我不能再带着你玩，也没心思照顾你，你回你的海里去吧，那里才是你的家。”
东方既白轻轻向后一退，避开他扑过来的身子，让他扑了个空，落寞地趴在地上。
“呜呜……阿姐，求求你，不要赶我走……我什么也可以学，什么都可以做，不会拖阿姐后腿的，我会变得有用，会好好辅佐阿姐，再也不会让你分心照顾了……”
“可是，就在昨晚，你们都被蛇妖抓住了等我救。”东方既白无情地旧事重提。
东方殷愣住，无言以对。
“闹剧该到此为止了吧？区区一只妖，受少城主庇护了这么久，该是三生有幸，也该满足了。”石雨浓冷冷道，“给你个体面，就快些走吧。若不是靠在少城主的面上，我早就除掉你。”
“你也回家去。”东方既白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