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肆青僵硬地摇摇头,拒绝了维修工。
“呜——”维修工微张的獠牙缓缓闭合,发出风声一般的呜咽。
只见辅导员咧开的嘴也平成一条线,愤愤收回视线。有些学生的反应则更大,恨不得起身把宋肆青推出教室,强迫她给维修工指路。
教学楼每一层都有十二个教室,新媒体c班是被检查的第九个班级,前面的案例让不少人确信,维修工是能否下课的关键。
维修工被宋肆青拒绝后捂着脸,缓缓转身想要离开。
这时候门口传来浑厚的男低音:“怎么了怎么了?”
“校长”停在了门口,只能依稀看到有团黑影挡住了走廊瓷砖幽蓝的反光。
维修工眼眶里长出眼球,獠牙也变成普通牙齿,腼腆地挠头道:“我就想问问厕所的位置。”
男人听后轻快道:“就在那边,走到尽头拐角,请个同学带你去吧。”
维修工低下头,又把目光放到宋肆青身上。
此时身边沈行一推了推镜框,没有怂恿也没有表现出支持她拒绝的态度:“宋肆青,你愿意吗?我可以帮你逃课,你有选择的权力。”
“想好了吗?”江衍四指轮番敲打在课桌上,发出沉闷而有节奏的声音,也在一旁插话。
宋肆青观察了会儿辅导员的反应,终于站起身点点头。
辅导员紧紧抿着嘴巴,没有夺走她的性命。
之前她和沈行一猜测教室内大部分延伸规则围绕“听老师的话”这一条展开,现在看来只对了一半。
有关校长的规则应该和辅导员无关。校长的职位高于辅导员,他的话辅导员必须服从,并以校长的话为优先。
宋肆青安然和维修工离开教室,教室内的学生也松了口气,为事情的顺利发展感到庆幸。
刘思佳挪到宋肆青原来的位置上,主动握住棠冀的手。她担忧地望着走廊:“小宋她……”
棠冀也微微皱起眉头,似乎对宋肆青的主动答应感到意外。
宋肆青走在空荡荡的走廊里,身后跟着瘦瘦高高的维修工。
周围静得可怕,只有两人错落的脚步声。
“哒哒哒……”她感到身后的脚步声消失了,不由地握起拳头,放慢步调。
维修工还在身后,正在刻意模仿她的走路频率,乍一听好像只要一人的脚步声,仔细听才有细微差别。
宋肆青快走几步,维修工也加快脚步,宋肆青慢下来,维修工也慢下来。
两人的距离越来越近,形成无言的压迫感。
宋肆青作为新生对教室楼道并不是十分熟悉,来到走廊尽头后停下脚步,没有继续向前。她忘记了厕所在左边还是右边。
身后传来诡异的询问声:“小同学,怎么不走了……”
“真是不好意思,我没有用过学校里的厕所。”宋肆青诚实回答道,借着窗户投进来的微弱月光左右张望,“大叔,你有什么头绪吗?”
“头,什么头?”它没有听清。
“头绪。”宋肆青耐心地重复了一遍。
它“咯咯咯”地笑了起来,一圈獠牙来回打颤。笑声越来越近,紧贴宋肆青的后背,又缓缓升高到了头顶。
不对!宋肆青反应过来已经晚了,手臂传来剧痛,低头一看发现自己左臂不见了。
宋肆青捂着汩汩流血的伤口,连步后退到墙角,发现维修工面目全非,嘴里正咀嚼她的手臂。
它口齿不清、语速极缓:“不、用、带、头,我不吃头……”
它变得很高,高到脖子顶在天天花板上,头垂下来,吸盘式獠牙比刚才大了好几倍,占据整张脸,眼眶被挤到旮旯里变了形。
它此刻像畸形变异的海洋生物七鳃鳗,蜿蜒朝宋肆青逼近。
“肉……给我肉……”维修工的声音再次变得雌雄莫辨而诡异。
宋肆青痛得浑身无力,一时间失去反抗能力,被维修工拽住脚,“嘭”一声摔倒在地。
维修工拖着“食物”,边吃边朝厕所走去。
凌乱的发丝挡住宋肆青出满汗的脸,夜色幽暗,拖行声在长廊中回荡,期间夹杂着幽幽叹气声。
“唉……”宋肆青闻到了厕所里散发出的浓郁腐臭味,难过地叹了口气,“大叔,厕所也是play的一部分吗?”
“吃……咯咯咯。”它不再和宋肆青交流,单重复着笑声与“吃肉”,将手伸上宋肆青的一条腿。
宋肆青感受到腿部加重的拉伸感,这次有了准备,她身手拉住维修工的手。维修工意识不到,宋肆青空荡荡的衣袖下伤口已然愈合得大差不差。
她从剧烈疼痛当中脱离出来,开始用得上力气。
维修工想要拽下宋肆青的腿,却受到手臂上一股阻力,“咯咯咯”的笑声停了下来。
“吃?”它的声音尖细而疑惑,獠牙缩起来,让空眼眶复位。它的视力似乎不好,将头紧凑到手臂上,才察觉有只小手在拽着自己。
维修工对这几百斤臂力犹疑片刻,并没有多想。
它找准位置后长大嘴巴,想要直接吃下这只巴拉自己的手。
宋肆青及时抽回,顺势逃了出来。
维修工咬下一块肉,疼得咆哮,头撞在天花板上发出声声巨响,引发地板震动。
宋肆青恢复力气后逮着它的伤口薅起来,主打一个自产自销。
“给我吃吃吃吃吃吃吃!”
维修工体内钻出一声哀嚎,可又因为肉味急不可耐地张开嘴,将她投喂的肉吃的一干二净。它每快吃完,宋肆青就会就地取材给它补上。
维修工:吃肉和长脑子只能选一个。
直到它的胃部高高隆起,不再张嘴索取。
“嗬嗬嗬……”维修工笑得十分粗沉。它的衣服被暗红色血液浸湿,袖子贴在手臂上显出骨骼形状。
那张吸盘嘴缓缓变小,五官复原出人样,又是那个佝偻起背的老实维修工。它来到洗手池前打开龙头,清洗掉脸上手上的血污。
但是这一次,他衣服留下了洗不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