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攻是防,全在施术人的一念之间。
明媚的日光如碎金般洋洋洒洒地落在青绿草地上,时而能听见几声白鹤悠扬辗转的鸣叫。
集合完解散后,顾祁白独自一人坐到了不远处的一棵大树下乘凉,手中懒懒地把玩着一根狗尾巴草。
负责实练课的长老姓白,他转头望见这一幕,什么也没有说。
毕竟他与在场的弟子们都心知肚明,顾祁白不是不愿意找人练,而是他压根就不会御气术。
不仅不会御气术,就连最基本的五行之术、御空术等等这些术法,顾祁白也一样都不会。
因为,没有人教过他。
早在两百多年前,顾祁白刚以掌门人之子的身份出现在元仙宗里时,掌门元执忠就给各长老下过一条密令。
在他闭关养伤期间,不能让顾祁白学习任何一样术法,也不能让他住在灵气充沛的地方,吸收日月精华。
这条密令的内容看似极不合理,毕竟,天赋再异禀的修士放在这样的环境下成长,最终迎接他的命运,也一定只会是变成一个一无是处的废物。
可是,没有一个长老对密令的内容有意见。
毕竟在他们眼中,顾祁白就是个见不得人的私生子。
掌门人能看在他娘亲早逝、无人照顾的份上,肯坦然接受这个污点,将他接回元仙宗养着已是仁至义尽。
污点还想要学习术法、成为和他们一样的正道修士?
做什么春秋大梦。
陪这些有着无限光明未来的弟子们练习术法,才是顾祁白待在元仙宗、活在世上的唯一意义。
就好比现在——
两个身影大摇大摆地走到顾祁白跟前,“殷切”地喊了声:“顾师兄。”
顾祁白慵懒地掀起眼睫。
有束日光透过枝桠间的缝隙投射下来,铺洒在顾祁白微微仰起的半张脸上,为此时的他平添了几分神性。
只是这缕光有些许刺眼,顾祁白抬起手,半挡在眼前,总算看清楚了来人。
“原来是柳师弟和关师弟啊。”
柳关二人一个叫柳南,一个叫关周,正是先前叫顾祁白清扫宗门前落叶的那两个红绿衣男,也是昨天致使顾祁白受了一身伤的罪魁祸首。
柳南率先来到顾祁白面前,他停下脚步,用刻意拔高了的声音问道。
“顾师兄,你怎的又一个人坐在这里?”
关周紧随其后:“反正闲着也是闲着,要不顾师兄今日也来帮我们练一练御气术吧?”
两人一唱一和,嗓门也大,不过大多数弟子都在专注于练习术法,像是没有注意到这边弄出来的动静一样。
毕竟此情此景对于在场的弟子们来说,早就已经习以为常了。
就算柳南和关周不去找顾祁白,也会有别的弟子上前去“请”顾祁白帮他们陪练,只是今日又被柳南和关周抢先了而已。
顾祁白眸光淡淡掠过柳关二人:“帮你们练?”
柳南说:“是啊,昨日有顾师兄帮我们陪练,我和关师弟都觉得对御气术的掌握更进了一步,准度也精进了不少,所以今个儿才又来麻烦顾师兄了。”
顾祁白了然颔首:“原来如此。”
以往这个时候,顾祁白基本上就已经应下陪练的邀请,开始老老实实地当弟子们施展法术的靶子了。
今日却有一点微妙的不同。
浓密纤长的鸦睫微垂下来,顾祁白转头望向别处,脑海里却忽然没来由地浮现出了小龙昨晚见到他满身是伤的模样时,那幅不知是何意味的神情。
现在回想起来,他依然还是觉得不好看。
倘若今日陪柳南和关周练了,他倒是觉得无所谓。
只是回到东轩阁以后,恐怕就又要见到小龙那幅古怪别扭的模样了。
对于顾祁白来说,不想在身上留下伤疤也并非难事。
他完全可以解开给自己施加的禁锢,将修为恢复到元婴后期。
就凭柳关二人刚到筑基七阶的实力,绝不可能伤到他一分一毫,只是这样一来,难免会引起他人的怀疑。
是件麻烦事。
顾祁白轻叹了声,浓睫淡淡垂下,几息后复又掀起,他思忖了片刻,终于缓慢启唇。
嗓音和缓懒倦,却清晰地传进了在场所有弟子的耳朵里:“还是不了吧。”
分明是拒绝的话,柳南却以为顾祁白这是答应了,不禁得意笑道。
“那就请吧,顾师兄。”
毕竟在今天之前,无论谁找顾祁白陪练,“失手”在他身上留下过多重的伤,顾祁白都没有拒绝过任何人的陪练邀请。
可刚走出没两步远,柳南就听到了周围此起彼伏的倒吸冷气的声音。
他偏头一看,发现关周目露惊诧,一脸不可置信地盯着顾祁白。
再转身,顾祁白仍以原先悠闲散漫的姿势倚着树坐在地上,粗布制成的衣袍随意地撩至一旁,慵懒又潇洒。
从头到脚,哪里看得出一点要帮他和关周陪练的意思。
柳南这才意识到有哪里不对劲,回想起方才顾祁白究竟说了些什么后,他的脸色骤然一垮。
“顾师兄,你刚才说什么?”
顾祁白眼尾轻弯,唇角缓缓拉开一个讥诮的弧度。
“柳师弟莫不是年纪轻轻,耳朵就已经不好使了?需要我再重复一遍么?”
关周比柳南还要耐不住性子,他直接冲到顾祁白面前,厉声质问道。
“师兄今日怎的不帮忙陪练了?”
顾祁白抬起手,稍微往下拉了一点衣襟,露出里头一截冷白的脖颈,以及从颈侧一路没入衣襟之下的细长伤疤。
他顺势扬了扬那只遍布伤痕的手臂,语气懒洋洋的。
“抱歉,昨日在两位师弟那里受的伤还没有好,今日实在没有精力陪练。”
“听顾师兄这话的意思,是在怪我和关师弟害师兄受伤咯?”柳南咬牙切齿地问道。
“可弟子之间练习术法,受点小伤本就是常有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