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这边高观音主仆被送回去后,偏巧遇上了杜如雪。楚逸托辞晋王见将军与夫人事务繁忙,就带着高小姐熟悉下京城。
高观音自知这样的说辞无法说服杜如雪,好在看似她也没想要深究下去,自己也乐得就当是这么一回事了。
过了约莫三四天左右,将军府上下便整顿完毕。开府之日,高晟给京城里的达官显贵都发了请柬。众人皆知高晟是圣上亲自请回来的,巴不得抓住这个机会拍拍马屁。
“母亲,你找我?”高观音走进杜如雪的屋子,悄声问道。
杜如雪放下手中的书信,抬头,笑着对她招了招手。
“过来——”
高观音挨近身旁,低眼便瞧见案上的书信,这字迹明显是杨怀瑾的字迹。
“你小表哥来信了,开府之日他不便前来。”
高观音点了点头,心中明白此时杨家确实不便与高家明面上过于亲近。
“母亲,这次可给东宫送去请柬了?”
“你父亲面见完圣上,亲自带着请柬去了一趟东宫。”
闻言,高观音美目一翘,笑道:“父亲这招好,既是先谢了圣上的召回之恩,也破除了高家与东宫对立的不利谣言。两方都不得罪,妙哉。”
杜如雪伸出手指,轻点女儿的鼻尖:“小聪明,若你是男儿身,岂不是也要在这朝堂闹腾一番。”
“这有何不可?”高观音自信满满道。
高观音不知是不是跳脱出那个压抑的角色,无论是个性还是思维都变得与杨仪君不同。也许正如佛经里所谓的“涅槃”一词,有些事情看开了,心境自然不一样了。
开府之日,高晟与杜如雪一直在前厅忙着招呼到来的贵宾。高观音因为身子弱,他们也没强求一定要来会客,就让她呆在房中。
“小姐,我们真的不出去?”小巧伸长了脖子望着前厅的喧闹。
高观音知晓她是喜热闹的,笑道:“想去?那还不快点为我换衣,不然只怕赶不上热闹了。”
“是——”小巧眯着眼缝,乐呵呵地上前服侍小姐。
待两人走出屋子,穿过长廊,一眼可见前厅早是密密麻麻的人。
“我的老天,这是奴婢第一次见到高府这么热闹。”小巧吃惊得嘴巴都合不拢。
“你且看着,以后只怕会天天如此,直到年后。”高观音冷笑道。
“年后?”小巧好奇地盯着她,“为何是年后?”
因为年后的上巳节是先皇后的忌日,高观音永远记得那个日子里,一向温和的翁公会变得异常多疑烦躁,总会找两兄弟的麻烦。那时候试问哪个不要命的敢自己往火堆里送,身边的那些人自是加紧尾巴,低调行事。
“小姐,你看——”小巧看似发现新的好奇点了,指着前方。
顺着她指的地方,高观音就看见人堆里那一抹显目的身影——晋王李晔。
今日的他,一袭白袍,发髻高束,用发冠装饰。正歪着身子慵懒地靠在椅子上,漫不经心地与身边的人闲聊着,手指不停转着大拇指上的翠绿扳指。
似乎是感应到有人盯着自己,李晔的眼神穿/射过来,与她对上。
“娇娇,你出来了?”杜如雪发现高观音站在那里,连忙走了过来,“来,母亲为你引荐几位夫人。”
高观音收回眼神,乖巧地跟在其后。
那些夫人对高家这位神秘的小姐早有耳闻,今日得见,除了赞许其美貌之外,看着那偏深且发紫的唇色,心中都在为她的心悸之症而惋惜。
就在此时,高晟匆匆跑来附在杜如雪耳边私语一番,两人行色匆匆地走到门口。
众人见门口先出现几位小黄门,也着急忙慌地跪在地上。
“小姐,是很大的官来了吗?”小巧哪里见过这样的阵仗,吓得紧紧挨着高观音。
高观音双手攥紧,嘴唇紧抿,看似十分痛苦之状。
众人虽都低着头,可还是用眼角瞟向前方。
随着小黄门站齐后,一前一后两个身影出现在门口。一位年轻妇人,身着华服,头上的金步摇微微晃动几下。她一路紧紧跟着前面的男子。
那男人脚步有点快,一身绛色纱袍,脚下红色靴。再往上瞧,乌发高束,以冠加金附蝉九首,,施珠翠,用犀牛角簪束之。
“吾今日本思虑着不来,一来就怕看到你们拘谨着。”李青看着底下的众人,边笑边让起身。
高晟缓缓站了起来:“太子殿下这是哪里的话,殿下可是请都请不来的贵客。”
李青走向高晟,伸手附在其肩上。
“高将军的开府之日,吾怎可不来。吾此行也是受了圣上的旨意,给将军与夫人送上贺礼。”说着,几个小黄门端着一盘盘珍贵之物走了进来。
“多谢圣上恩典。”高晟与杜如雪急忙跪地谢恩。
“将军夫人多年未回京城,日后若是东宫里有什么宴会,本宫与殿下定会派人送上请柬。”太子妃崔妙姌朝着杜如雪,说道。
杜如雪连忙回道:“多谢娘娘盛情。”
崔妙姌看了看高晟两人,突然问道:“本宫记得夫人可是有一掌上明珠?名字颇为有趣,叫‘观音’。可是真事?”
“观音?”李青对这些官员的家眷之事从不过问,倒是第一次听到似的。
“回殿下,这名字只是我与拙荆的期许而已,希望小女能得观音大士保佑,安康喜乐。”高晟解释与他听。
“原来如此。”李青却是被挑起兴趣了,“不知可否请小姐上前一见?”
高晟紧张地望向爱妻,只见杜如雪坚定的眼神回应他。
“娇娇,你上前来。”杜如雪转身召唤女儿。
自打回到京城后,高观音自知与李青会面避无可避,但真的看到面前这对男女,往日种种在脑海里徘徊,心绪五味杂谈。
“仪君,你我夫妻多年,我李青起誓,除了太子妃的名分之外,你永远是我最爱的女人。”
高观音面无表情地一步一步朝前走去。
“杨仪君,这么多年了,你居然还看不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