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也不一定是唐大人的手笔。”王炳文努力的为自家大人遮掩着,他此刻很想仰天长叹,易钟玉大概不知道,镂花苑选美这档子事,没准其中就有席维安和唐凤梧的参涉,如何吸引阿凤现身,又要神不知鬼不觉的将消息传给易钟玉,唐凤梧远在湖州,竟也能配合好这盘用心良苦棋局。
“我们走。”正当王炳文还在回味着,自己刚刚算不算偷听了大殿下的夫妻秘闻时,易钟玉忽然闪出了隔间。
三楼这侧的走廊上,刚刚走出两三个醉意熏熏的男人,正摇摇晃晃的背身下楼去,而她们刚刚走出那个房间外,一名眉目娇美的女子正面无表情的波动着门框上刻着“空”字的木牌。易钟玉正步伐迅速的走向那女子的身边,一手揽着她肌光胜雪的小臂,进了屋里。王炳文也管不上许多,咬咬牙,也跟了上去。
被推搡进来的女子也不恼,抬起如丝媚眼,就开始自顾自的脱衣服。
“哎,等等等等!”在后面刚挂上门锁的王炳文,见这一幕,忙吓得捂上了眼睛。
“我是易钟玉,请聂芙姑娘借一步说话。”
听见有人唤她聂芙,阿凤眸光闪了闪,一边摇摇头扬声娇笑着,一边倾倒几滴酒洒在桌上。
阿凤用手指蘸着酒快速的在桌上书写着,王炳文凑过去看却被易钟玉踹了一脚。
他刚要疑惑,却看见易钟玉皱着眉头频频向门外示意的神情。
王炳文无奈,只得硬着头皮配合地说了几句混账话。
“阿凤姑娘这般容颜........快让爷好好看看......”
“这位客官您别着急呀.......”
两人这么一唱一和下,王炳文索性把门面壁去了,而阿凤依旧不改神色,不一会儿桌上赫然出现一行字。
“席大人已告知来意。隔墙有耳,不便多言。”
易钟玉微微颔首,很快抿嘴一笑,也写下一句,“是否需要我们帮你赎身?”顿了顿,又补上一句,“今后如何联系?”
阿凤摇了摇头,在桌上写下一个“赵”字。又在未干的“席”字上画了一个圈。
易钟玉依稀记得,席维安在制州有位挚友,叫赵海亭,祖上先人依靠与吐蕃人进行茶叶和皮货的相互易货而发家,后来到京城,建立了第一家赵氏商号,家中有百万富,赵家太爷还为其在兵器监捐了个副长官的职位。这个赵海亭,本事是有的,就是整日吃喝玩乐谈恋美色,没个正形。
易钟玉在“赎身”两个字旁画了个问号,得到阿凤肯定的答复。
赵海亭会来赎走阿凤?席维安先前并未同自己透露过这些,难道这一切都是阿凤自己的筹划?是她自愿配合着自己的计划,还是另有所求?易钟玉不禁升起一丝疑惑。
“这镂花苑可有蹊跷?”易钟玉蘸着剩下的水渍写下自己的疑问。
只见阿凤脸色微微一变,刚微微点了一下头,走廊中便传来一阵急促的走步声,阿凤听了这声响,迅速地拂去了桌上的水渍,沉声向二人说了一句“快跑。”
同时她还不忘掀翻桌子,拾起枕头下的匕首,向自己手臂处狠狠扎了两刀,霎时,殷红的血色濡湿了她青白色的纱衣袖子。
说时迟那时快,王炳文比易钟玉先意识到事态的不对劲,奋力打开窗子,只说了一声“殿下,得罪了。”便伸手揽住易钟玉,翻出了窗子。
天,这里可是三楼。
易钟玉一时还未缓过神,就稳稳的落在了镂花苑后院的草丛中,二人用最快的速度找到可供出逃的小门,又跑了数百米,待混入人群确认无人跟来后,才返回到与阿媛约定好的马车出。
“这......这镂花苑果真有问题!”连续跑了许久的王炳文,上气不接下气的咋呼道,“这些来的人是谁啊!”
“镂花苑素爱结识权贵,应是有人认出了我们。”
转头一看,易钟玉的面色也好不到哪去,煞白着脸一边喘气一边沉声回答道。
阿媛见两人这副样子,也来不及询问发生了什么事,取来水壶殷切的递过去。
因马车停靠的地方很偏,暂时还是安全,于是三人在此修整了大约半柱香的时间,略微合计过后决定打道回府。
不管怎样,此行的任务算是圆满完成了。镂花苑的谜团和阿媛身上的故事,只能再做打算了。
阿媛命人套好了马车,从小路返回。易钟玉和阿媛一股脑钻进了车厢内,王炳文犹豫地伸了伸脚,最终还是乖乖的坐在了外面。
太阳已经落山了,一片极美的明霞染红了半片天,两片云团间,光束明晰,柔软的晚风推不动薄热,偶尔从耳边传来远处闹市区的吵嚷,除此之外,皆是一片静默。
王炳文渐渐眯起了眼假寐起来。
不知走过了多久,他突然听见身后的车厢内传来易钟玉闷闷的说话声。
“王炳文,你什么时候学会的轻功。”那声音又恢复了她在风客来的包间内,那股与生俱来且不可抵抗的压迫力。
王炳文撇撇嘴,想来今天是躲不过了。
“唐大人在走之前让我去学的,他早就知道你首要目标定然是阿凤,宫里又没有合适随从,你肯定会来找我。”
“据说教我武功那位师傅还是什么连州贵族裴氏的后裔,嘿嘿,不过我学的不精,就像今天,要是阿媛姑娘也跟着进去,我可就不保证能不能把她也带出来咯。所以我刚开始就说,就咱们两个人进去,害,还真被我乌鸦嘴说对了..............”
有鸟,鸣于檐,王炳文最后的话音渐渐被掩去,易钟玉掀开了窗户的帷裳,让天边的落日暖洋洋的洒在自己脸上,清脆的鸟啼声绕树盘旋,如此惬意欢畅。
她露出了今日第一个发自内心的笑容。
“谢谢!”她朝着前方高喊一声,又落下了帘子,将美好的余晖落在了外面。王炳文听言,不知道她是否在同自己说话,含含糊糊的应了。
她也不知道这句感谢是说给谁的,也不知道这回那人能否会算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