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白荧的死,你恨上了小哥,对吗?”
话音未落,吴邪眼前陡然一道黑影闪过,速度快如鬼魅。
下一秒,他的脖子就被一只铁钳般的手死死掐住。
“影”凌厉的黑眸定定凝视着他,双目充血异常吓人,从中溢出嗜血的寒意与狠辣,如同一把锋利的钢刀在他脸上刮过。
浑身上下散发出的杀气一霎时到达最顶峰,极其骇人。
吴邪无比清晰地感觉到,他真地动了杀意。
仅仅因为一句白荧,“影”的杀意便不可遏制地迸发了出来,怒火与杀气如同毁天灭地的风暴,在屋中暴走,极其恐怖。
脖子上的那只手力气一再加剧,只差一点,便能扭断他的生息。
可吴邪没躲,也没反抗。他知道,“影”和闷油瓶的身手完全一样,就是他再练几十年,面对刚才的那种情况,也只能站着任他一招取命。
“影”唇边缓缓勾出嗜血的笑,有些僵硬,显得更加森然。
“看样子,你查到的不少嘛。”
吴邪被他掐住脖子,也不见惧色,而是和他一样缓缓勾出个微笑。
“是不少。”
声音有些哑,但不妨碍被听清。
“影”的脸色倏尔一冷,狠色乍现。
“可惜了,知道得太多的人,都没有好下场!”
话落,他手下的力度陡然加重,是真地动了杀人的念头。
而就在他出手的同时,吴邪瞅准时机,右手成刀,对准“影”手腕上的一个穴位,重重一砍。
他知道自己面对“影”和面对闷油瓶一样,完全没有胜算。可他预备了一招脱身,刚才就是故意激怒“影”,等“影”用全力掐他,他再出手,一击便中。
要是他直接攻击,“影”肯定能躲过。但是“影”现在盛怒之下,全心都在掐死他上,难免会有一丝疏忽。这也是“影”和闷油瓶不同的地方,“影”更暴躁,所以才能让他抓住漏洞。要换做是闷油瓶,他这一击都别想使出来。
果然,手刀砍中“影”的手,穴位刺激得手腕登时一震,发麻。
脖上的力度陡然一松,吴邪便立即握住“影”的那只手,刚想反转直接给他扭断,又顾忌到小哑巴。
眸光微动,最后只一拉,往下一折,猛地给他推了出去。
这一推,两人便拉开了刚才的击杀距离。
一切动作完成,不过在两秒之间,快得让人根本没看清。
“还真是有点小瞧你了。”
“影”将被折的手腕复位,掀起眼帘来,看着他冷笑。
“这些年,你确实有些长进了。”
吴邪没错过他预备再次动手的微妙动作,便直接打断道。
“你倒是没什么变化,和当年一样。”
末了,又补上一句。
“身手也是,和小哥一模一样。”
话一出,“影”眼中陡然烧起了怒火。
“少他妈在老子面前提他!”
吴邪不以为意,慢悠悠道。
“为什么?”
“你不是小哥的影子吗,在影子面前却不能提本体,这是什么道理?”
“影”冷笑,“吴邪,别以为我看不出来你的心思。”
“激怒我,对你没有好结果。”
吴邪反问:“是吗?”
“但我只是想知道白荧的事。”
话未说完,便被“影”打断。
他猛地抽出小哑巴的那把长刀,锋利刀刃直指吴邪的脖子,只差分毫。
神情森冷道:“你没资格在我面前提她。”
吴邪只瞥了眼那把刀,继续道。
“以前我一直不明白,身为小哥的影子,你为什么对他敌意如此大?身为小哥的影子,你为什么不像伊伊和江月一样想帮他?身为小哥的影子,你为什么只想着杀了他?”
“帮?”
“影”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模样嘲讽。
“帮他能有什么好下场?”
吴邪:“那白荧呢,你帮白荧,其实不也是在帮小哥吗?”
“影”:“是啊,白荧倒是舍生忘死地帮他,最后落得什么下场?”
“散魂消骨,你知道她死的时候有多痛苦吗?!”
他的情绪变得激动起来,眸中的猩红异常骇人。
“而张起灵又在干什么?她死的时候,他却在完成那个天杀东西发出的指令,害她死得那么痛苦!”
“白荧死的时候,最后竟然都还想着他。”
“白荧啊,我真是替你不值。他把你忘得干干净净,你却到死的最后一刻都还在想着他!”
“真地值得吗,值得吗!!!”
他暴戾地怒吼,眸中的猩红全都炸裂开来,如同鲜红的血一般,凶狠无比。
吴邪沉静的眸色微动,等他渐渐平静下来才问。
“白荧,到底怎么死的?”
这也是他一直没能弄明白的问题。制定“祭祀计划”后,白荧又到底经历了什么,才导致最后的消失?
“影”的脸色平和了不少,眉间的凶戾却还在。虽然是小哑巴的那张脸,但依稀能看出几分他真正的样子,轮廓锋利,厉气显然。
提起白荧的死,他凌厉的眉眼间隐约生出几分悲色,眸光黯淡了些。
他看着半掩着的木窗,窗外依旧是漫漫黄沙。思绪飞转间,他眸色恍惚,好似看见了那年的茫茫白雪。
“那是十一月里最冷的一天。清晨,雾蒙蒙的海面渐渐飘起了雪,入水即逝。她伸手接了一片,笑着回头,给张起灵看.......”
“张起灵,你看,下雪了。”
白荧裹在厚厚的衣裳和毯子里,只露出一张脸,眉梢弯弯。眸子里似乎盛着星星,很亮。但是脸上没有一点血色,比雪还白。
她摊开手,小心翼翼地将那朵雪花给张起灵看。
还没等到人跟前,雪花便化了。
她微微皱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