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主殿离开后,容绒便径直去了妖殿。甫一至妖殿门口,她便被一只狸花猫拦住了去路。
“又是你,赶紧走开。”容绒没好气地用脚去薅那狸花猫,一想到它的人形,她就浑身起鸡皮疙瘩。
狸花猫开口说起了人话:“我说我看上了你的顺毛手法,这是你的荣幸,还不赶紧来抚摸我。”
“抚摸你个头啊!你说你长成那样,谁要抚摸你?”
“如果你不喜欢那副模样,我争取变得俊俏一些。”
“那你倒是变一个试试。”容绒来了兴致,好整以暇地看着狸花猫。
紧接着,容绒便见狸花猫周身萦绕白烟,不多时,猫变成人,只是……
不是说在头上戴两朵花就是俊俏啊!你这动物究竟是如何理解俊俏的啊?
她到底在期待什么?
堂堂八尺大汉,一身健硕肌肉,偏偏头上戴了两朵红花,容绒觉得自己要瞎了。
“你别走啊,你还没给我顺毛。”狸花猫拦住容绒去路,单看两人身型,容绒一定是被欺负的那一个。
“大猫,我还有事,你能不能让开?”容绒忍住暴躁的心情,尽量耐心地说道。
“你有何事,说出来我与你一道解决,看在你帮我顺毛的份上,我可以帮你一次。”
容绒正想拒绝,但转念一想,又将拒绝的话吞了回去,转而说:“好啊,那你变回狸花猫的样子,随我来。”
“我可不是狸花猫。”
“你不是狸花猫是什么?狸花狗吗?”
“我是兔狲!”
“兔孙?你是兔子的孙子?”
“……”
壮汉兔狲一脸无语,干脆化作原形——一只圆滚滚的长毛猫,一脸凶恶,像是别人欠了他百八十万似的。
“喵~”兔狲粗犷地叫了一声,像是在告诉容绒:你看,我是兔狲,不是狸花猫!
容绒怎么也想不通,当时怎么就脑抽,会把这玩意儿抱起来,还在它脸上蹭。容绒扶额,兀自往前走了。
兔狲屁颠屁颠地跟在容绒身后,虽然它曾表示过希望容绒能抱着他走,但被容绒义正辞严地拒绝了。
*
彼时花寄再次现身郗景房内,后者颇为讶异,便问:“花司落,你这两日怎么了,为何总往我这里跑?”
花寄并未与他言语周旋,直言道:“你可想抓住盗取蛟鳞之人?”
“当然想,等我抓住他,看我不把他抽筋剥皮。”
“妖林,现在就去。”花寄说罢,抬脚就要往门外走,半点解释的意思都没有。
郗景拦住他,问:“何意?你倒是说清楚啊。”
花寄瞥了他一眼,说:“有人欲引出凶手,正在妖林之中。”
郗景来了兴致,也不多问,跟着花寄就出了门。
尚未走多远,郗景又问:“你说待抓住那人之后,我怎么扒他的皮才痛快?可需用开水烫?我觉得理应先挑断手脚筋,再一点点折磨……”
*
妖林便是昨日容绒被囚的密林,幅员辽阔,枝叶扶疏,至少若站得不够高,便一眼难见尽头。妖林之中生灵繁多,有妖甚至常住于此,潜心修炼。
那凶手选择在妖林之中对容绒下手,无非是觉得此地容易隐蔽,即便被人发现了,也极易逃脱。
此刻妖林之中,一人一猫正毫无目的地四处乱转。容绒试图找到凶手绑她的地方,她觉得,凶手既然选择在那里下手,便必然有他认为安全的因素。
可这妖林委实很大,她来去皆昏迷,不曾见过当时路,要在这四处皆相似之地找到捆绑她的那棵树,并非易事。
兔狲见容绒转了许久,也未有目的,便问:“你到底要做什么?缘何一直在这林中打转?”
“你若不喜,大可离去。”容绒说话时,看也没看一眼兔狲。
但她刚说完,又倏地想起什么,竟蹲下身子冲兔狲招了招手。兔狲心花怒放,以为容绒终于忍不住想抱它,便屁颠屁颠地凑拢了过去。
容绒并未上手,而是问兔狲:“你们做猫的,鼻子一定很灵吧?”
“那是自然。”兔狲不无得意。
“那可否请你帮我一个忙?”
“帮你没问题,但我有什么好处?”兔狲仰起头,一脸高傲。
“顺毛,如何?”
“好好好。”兔狲满口答应,原先端着的傲娇霎时烟消云散。
容绒便道:“你能否根据我的味道,找出这林中一处有我味道遗留的地方?”
事实上,容绒并不怎么抱希望,即便那个地方有她的味道遗留,过去这么久,也早该消散,抑或被别的味道掩盖了。
不料兔狲却信心十足地说:“那还不简单,包在我身上。”
“这味道可能已经消散了,你确定能找到?”
“对于你们人类,或是寻常动物许是难事,但对于我,小事一桩。你且跟着我走,自然帮你寻得那地方。”
于是乎,在兔狲的带领之下,容绒只觉信心倍增,心道将这猫带来还是有好处的。
只是……谁能告诉她,那只猫每走几步便窜上树梢是何意?就地打滚又是何意?
到底还是不该相信一只脑子有问题的大汉猫,在这个想法滋生出来之前,容绒便见到了一个熟悉的地方,哦不,是闻到一股熟悉的味道。
那满树繁花依旧盛开,时而飘下一点花瓣,本应是极美的场景,偏偏被这味道坏了兴致。
除了这棵树,周围环境也是熟悉的,只是地上的小金蛇不见了踪迹,大抵被林中野兽叼去吃了罢。
“阿猫,你挺厉害啊,这棵树这么臭,你都能从中闻到我的味道。”
“这叫臭熏,它的臭味能够极好地掩盖妖气,不过也难影响我的鼻子。”兔狲不无得意地说。“还有,不许叫我阿猫,我叫魁也,花魁的魁。”
“好的,阿猫。”
“……”兔狲魁也好歹不是小心眼的人,哦不,猫,他没与容绒计较,转而问:“你找这地方作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