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仅是过了不到半盏茶的功夫,现场就混乱了起来。
“啊!快看!”
“是容绒!”
“天呐!”
人们指着,惊呼着,目光齐刷刷地望向天空,看着那个正御剑肆意在空中翱翔的人。
那个人正是容绒。
师兄前去为别的弟子解惑之时,容绒便按照方才偷听师兄讲的要点控剑。只是初次尝试,片刻功夫她已经御剑飞上了天。
待在天上飞了一大圈,容绒又飞回离地面一丈高之处,俯视众人,说:“御剑也不是那么难呀!”
众人:“……”
那师兄忙道:“小师妹,危险,赶紧下来!”
容绒道:“不危险,天上的风景尤其好。师兄,我再去飞一圈,一会儿再把剑还你。”
说罢,也不管别人眼光,容绒兀自御剑冲上云梢,片刻便不见了踪迹。
弟子们快疯了。
容绒当然不会理会弟子们的想法,御剑绕着五界殿飞了小半圈,途中遇到同样御剑飞行的师兄姐们,她还热情地打了招呼,即便对方像看怪物一样看着她,她也满不在乎。
待得夕阳西下,容绒也被烈日晒疲倦了,这才决定回去还剑。而就在这时,意外发生了。
容绒飞得正快,前方却突然出现一只硕大的信天翁,它展开足有一丈宽的翅膀,正以同样很快的速度朝容绒的方向飞来。
容绒已难大幅度地调转方向,强行转向,她会难以保持平衡。可如果不掉转方向,很快人和鸟便会在空中相撞,而后双双狼狈地跌回地面。暂且不说还要不要这张脸,能不能保命都是个问题。
危急之下,容绒大喊:“你左我右!”
那鸟不知是否听懂了容绒的话,果真偏了线路。
下一刻,砰地一声,一人一鸟终于还是撞上了。
对,鸟确实往左飞了,容绒也往右飞了,都没毛病,但不可思议的是,他们还是撞上了。
容绒和信天翁皆被撞得头晕眼花,双双往地面坠去。
“啊——”
伴随着容绒的尖叫,一间屋子的房顶被这一人一鸟砸破,二者随着屋顶的琉璃瓦一起落在屋内,一地碎片,声音极其刺耳。
在砸向屋顶的一刹那,许是本能,容绒运起一道灵力,稍作缓冲,这才让她不至于当场摔死,甚至还有精力查看屋内情况。
这是一个完全陌生的房间,干净整洁,至少在容绒和信天翁落下之前是这样的,至于他们落下之后,已是一片狼藉。
可即便有灵力做缓冲,容绒还是难免一阵头晕眼花,不多时便逐渐失去了意识。在昏死过去之前,容绒好像看见了一张冰冷至极的脸。
*
“你左我右,你左我右……”
砰——
容绒摔到了地上,猛地惊醒。她揉着屁股环顾四周,一切陌生。屋内摆设简单又不失精致,干净整洁,一尘不染。容绒旁边有一张木榻,她方才正是从上面滚了下来。
她想起了昏迷前看到的那张脸,神色复杂。
她走出屋子,见隔壁房间房门大开,一个人正坐在桌案前看书。他一袭白衣,端坐案前,眼帘覆下,神色冷峻,好似一幅生动的画。
“花花?”
花寄闻言,头也不抬,没有理会容绒。
容绒进了屋,在桌案前定住脚步,问道:“花花,这是哪里啊?”
花寄这才放下书,指了指头顶,容绒顺着看过去,赫然瞧见屋顶有一个硕大的窟窿。
“花花,你家遭贼了啊?”容绒不无惊讶地问道。
花寄蹙眉看着她,好半晌才开口道:“你承认你是贼了?”
“我?”容绒用手指反指着自己,须臾,她猛地瞪大眼睛,问:“这该不会是我撞坏的吧?”
花寄用沉默代替回答,容绒汗颜,又道:“我掉下来后就昏迷了,是你救了我吗?我在这过了一夜?”
花寄脸上闪过一抹不自在,说:“你还指望我把你送到医修堂去?”
“那倒也不是,我以为以你的性子,至少会把我扔到屋外去的。”
“我是该把你扔出去的。”
“但你没有啊,是不是见我生得好看,所以怜香惜玉不舍得啊?”容绒说着,做出一副自恋的模样,又说:“我听说你从不让外人进你的院子,你却把我留下来,是不是觉得我不是外人呀?哇,这要是被别人知道,你我又得上谰言榜之首了呢?花花,你可真坏。”
花寄:“……”
他就不该留下她。
聒噪。
容绒不理会花寄的不耐,仰头看着自己砸出来的窟窿,极为认真地说:“花花,你这屋顶得尽早修补才是,老是这样,会遭小偷觊觎的。”
花寄冷声道:“你去修。”
“我?五界殿不是有专门修缮屋舍之人么,为何要我去修?”
“你弄坏的不该你修?”
“话是这么说没错,可我也不会啊,而且我也没有材料。”
“不会可以学,材料就在屋外。”花寄冷冷说道,语气中毫无商量的余地。
容绒瞥了一眼敞开的大门,说:“行吧,我修就我修,可是我好饿,能不能先吃东西?”
花寄蹙眉看了她片刻,说:“麻烦。”
嘴上说着麻烦,花寄还是吩咐人给容绒弄了些吃的来。看着她在他房里大快朵颐,花寄有些失了神。
多少年了,他从未像昨晚那样睡得安稳,没有噩梦缠身。昨夜一切与往常没什么不同,除了眼前这个女子睡在了他隔壁房间。
以往的梦里,女子的控诉凄凉愤恨,无数次的倾听,却并未让花寄麻木,反倒让他愈发难以忍受。
可昨晚,那控诉消失了,一夜无梦,花寄醒来时天已大亮。他来到隔壁房间,站在容绒床前看了许久,直到容绒开始说梦话,他才回到自己房间,坐在桌案前拿了一本书随意翻看。
其实虽然两人睡的是不同的房间,但两张床仅有一墙之隔,可以说昨夜容绒离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