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郗师兄,你怎么来了?吃过饭了吗?”容绒热情地问道。
郗景扫了一眼所剩无几的饭菜,说:“我若说没吃饭,你难不成还想用这些招待我?”
容绒摇头,一本正经地说:
“当然不是,郗师兄一定不喜欢吃这些。你们当蛇的,应该很喜欢吃老鼠吧?可是花花这里别说老鼠了,连只蚂蚁都不敢来。这样吧,下次你来之前知会一声,这样我就有足够的时间抓老鼠做准备了。我听说刚出生的小老鼠,最是鲜美多汁。”
从容绒的脸上全然看不出开玩笑的成分,但从郗景的脸上,却看得到几分吃瘪。
郗景:“……”
郗景半晌无语,向来只有他让别人无语,今日算是见识到了,正所谓棋逢对手,今日遇上了与他旗鼓相当之人。
“我是蛟,不是蛇,我现在是人形,不吃耗子!”
大抵是害怕容绒哪天真的用鲜美多汁的耗子招待他,郗景最终还是无力地解释一句。
容绒嘟着嘴若有所思地说:“哦,郗师兄不是普通的蛇,如果要吃老鼠,也该吃修炼成精的。”
郗景:“……”
你到底有没有在听别人说话啊?郗景无声呐喊,最终决定不与容绒多言,转而将目光抛向花寄。
容绒还在那边盘算着蛇精和耗子精的关系,花寄已经站起身来,冷声问郗景:“你来做什么?”
郗景一改方才在容绒那里受到的挫败,饶有兴致地答道:“我听说你带了个人回琉璃阁,今日终于得空,便来瞧瞧。这不瞧不要紧,一瞧还真是吓一跳。”
郗景指的,俨然就是方才容绒三言两语让他受到的挫败。
“瞧完了,便离开罢。”花寄毫不委婉地下了逐客令,连假装半点迂回婉转之意都不曾有。
郗景倒并不气恼,毕竟与他相识十数载,早已习惯了他的行事作风。
但到底还是不满,便说:“我这才刚来,连杯茶水都不曾讨到,你便要赶我走?都说花司落无情,不承想无情到了这般地步,好歹上次蝎子精的事我也帮过你,你不说报答也就罢了,现在还如此待我,真是世风日下。”
花寄不语。
郗景看了一眼容绒,又道:“这小丫头处处招惹你,把你不喜欢的事都做了个遍,你竟还愿亲自带她修炼。我原以为你是想将她带回来折磨,如今一看,她倒也活得好好的。花司落,你这差别待遇会不会过分了些?”
花寄难得呛道:“你以为个个都像你?”
郗景笑盈盈地说道:“若换做是我,我便一点一点折磨她,让她每一根发丝都清楚地知道我不可招惹。”
容绒想起了洗罪台上的贺勘,不由得打了个寒颤,连忙躲到花寄身后去了。她大抵已经忘了,方才是如何与郗景说话的了。
郗景见状,笑出了声,说:“这丫头可真有意思,司落,借我玩两天可好?”
他想报方才的言语之仇。
“郗白琂,你今日若是来滋事的,我可以奉陪。”花寄的语气比方才更冷漠了些,但言语中的护短之意再明显不过。
郗景看了一眼花寄背后的容绒,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而后道:“罢了罢了,君子不夺人所好,我自己去找个玩物便是,你莫生气。”
说罢,他嗅了嗅鼻子,又道:“好像有一股很好闻的味道。”
他循着那味道来到容绒房门外,容绒见状,飞奔过去挡在门口,说:“郗师兄,这是我的房间,你不能进去。”
“可我闻到了一种不该出现在这五界殿的味道。”郗景说着,稍一动手指,容绒背后的房门便打开。她来不及阻止,郗景已经进了屋。
容绒紧随其后进屋,花寄见状,也跟了过来。
郗景将视线落在容绒睡的木榻所在位置,待他蹲下身子,往床下望去时,容绒飞奔过去,趴在地上,试图挡住郗景的视线。
“哟,这是做贼心虚了?”郗景饶有兴致地说。
“郗白琂,你今日该胡闹够了。”花寄在郗景背后冷声说道。
“先别急着护短,你且看看这丫头藏了什么。”郗景说着,运起一道灵力,飞往容绒极力遮挡的床底下。
不多时,灵力包裹着一个坛子飞了出来,容绒还试图去抢夺坛子,可谓白费力气。
郗景将坛口凑在鼻间闻了闻,道:“真香,小丫头,你哪里来的酒?”
容绒见瞒不过,便不说话,只幽怨地看着郗景。
郗景又道:“你不知道五界殿禁酒?大概是不知道的,那这坛酒我便没收了。”
容绒低声嘀咕道:“什么没收,分明就是想喝。”
郗景笑了笑不说话,提着酒坛消失在容绒房内,只留下一抹白光昭示着他曾来过。
待郗景走后,容绒这才看见花寄那阴沉的脸色。她讪笑着说:“我也不知道是哪里来的,奇了怪了,定然是有小偷藏进来的。”
花寄倒没有像她预料中那样责备她,只说:“修道之人理当禁酒,日后不可再犯。”
“花师兄说得是,师妹谨记。”容绒说得诚恳,她才不会告诉花寄她还藏了好几坛酒在这屋里呢!
不过经过郗景一事,容绒暗自下定决心,要把屋里的酒换个地方藏,比如去那梨花树下挖个坑埋起来,又比如扔到井里去。
总之,断不可再丢了。
*
时至月中,到了容绒回司徒兴那里接受检验的日子。
一大清早,容绒已经收拾妥当,与花寄说明之后,便乐呵呵地往左殿而去。她开心的不是去见司徒兴,而是见完司徒兴之后,她可以四处玩一玩,反正花寄不知道司徒兴何时结束对她的考验。
司徒兴的考验对容绒而言再简单不过,加上她能言善辩,哄得一向不喜言笑的司徒兴笑逐颜开。
须知,司徒兴此人面相严肃凶厉,在整个五界殿都是出了名的难缠,而在容绒这里,这种顾虑俨然并不存在。
每每如此,左殿众弟子都会惊掉下巴。
曾有不少男弟子效仿容绒的做法,司徒兴的回应皆是一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