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竟忘了,小子有能灭天下邪魔的青冥灵火,青酉上仙狼狈的以剑支地,勉强站稳,来不及再上前,眼睁睁看着自己爱徒在暮夜天手底化成一具枯尸。
暮夜天收回手掌,轻轻说了声:“好了。”
枯尸应声抖了一抖,像一件衣服一样滑落在了地上。
“千音尘!”青酉眼中直要喷火,怒目而喝:“你在干什么?”
“你不是都看见了么?”问的是千音尘,话却是暮夜天答的,千音尘站着没动,只是撤了白焰,剑还在手中握着,暮夜天转过身子,眸光冷冷向面前一扫,众人竟齐齐退了一步。
这样的口气和表情,比刚才千音尘的举动更无礼,青酉怒冲心头,都化做眼中两道凶焰,狠狠瞪了过去。
暮夜天毫不在意,似没有看见一般,可随着他脚下迈动半尺,众人不由自主又退了一步。
“你——你——你就是——!”青酉上仙长剑己对准了暮夜天眉心,想是怒极,剑尖还在微颤。
“上仙不要误会!”千音尘终于开了口,并上前两步站在两人之间,隔开了指着暮夜天的长剑。
青酉改指向他:“千音尘,你刚才没看见吗?他在杀人!当着我们这么多人的面!”
千音尘似是呛住,掩口咳嗽起来,青酉怒道:“你——!”
千音尘:“抱歉上仙,我不该失礼,不过你误会了,那人是被妖魔所害,并摄去元灵,施了妖术,将他变成了一副躯壳,暮夜天是用法力将他体内的邪魔印记吸出来,解了妖术,散化他被取走的灵魄,否则妖术就会操控他这副皮囊,混在我们中间害人,他的元灵也会一直困在妖魔身上成为恶业,不能归尘。”
“这么说他早就死了!”
“暮夜天刚才是在救人不是害人?”
众人议论着,已有人垂下长剑,
“我不信!”青酉上仙仍怒气冲天,“刚才在山下,他和妖术一起冲过来伤人,我们都看见了!”
刚才被袭的有他和千音尘白绮三人,千音尘摆明护定了暮夜天,他回头看向白绮。
白绮嘻嘻一笑:“我没看清。”
青酉上仙:“你——!”
白绮:“上仙,我是说真的,刚才妖术里是裹了一个人,可是你看清了吗?”
青酉上仙的剑抖的更厉害:“你——你们!被这个魔头施了妖术,换了魂吗!”
唰!唰!唰!
垂下的长剑又紧张的举了起来。有几支还发起了抖。
被人直接指着叫魔头,千音尘不禁眉头一蹙,不过有人比他还不高兴,呛啷一声,青酉上仙的剑又飞了出去,这回是千音若出的手。
杜天镜也一同赶到,两人护在暮夜天身前,都是一脸怒气。
换青酉被人用剑指着,。自飞升上仙,天召封敕金庭山主之后,这还是第一次。
千音若:“你说谁是魔头!信不信剑给你撅了!”
青酉全身都开始发抖。
他身后五个弟子立刻冲上前,剑指四人摆了一个阵。
千音尘忙把小妹拉到身后,长剑也夺下了,回头斥她:“不要胡闹!”
千音若:“我胡闹?明明是这个屁仙胡说八道!”
千音尘心里挺痛快,却不能不拦着,伸手把她嘴掩上了,青酉上仙已是脸都紫了。
金庭山师徒围着他们摆了一个圈,千音尘三人又护着暮夜天围了一个圈,暮夜天身量瘦小,被围得几乎看不见了。
剑拔弩张中忽然噗嗤一下,有人笑了一声,众人转头中,白绮悠哉哉走了出来:“诸位上仙,还没到端午,你们就包上棕子了呢?”坟场里开玩笑,没人理他。
白绮又笑:“这么多人都在,是魔是妖也跑不了,不如我们先讲讲理可好?”
青酉上仙不愿意废话,不防头被两个毛头小子各摆一道,护身长剑被连震飞了两次,当着这么多人,今天的脸丟大了,
千音若也不愿:“理?有人讲吗?打架谁怕谁!”
白绮笑道:“上仙,讲讲看,若说的清,不是也省些兵器衣裳?”
千音若想了想,气派极大的说了句:“你讲!”
白绮笑嘻嘻答应:“是——,”转身看向众人,先慢悠悠自问自答起来:“我为什么要讲呢?因为青酉上仙刚才问了,看见那妖术袭人的只有我们三个,千上仙与暮仙友是一气,若说不清他,我便也说不清了。”
青酉听的不耐烦:“废话!”
千音若:“什么意思?”
白绮不慌不忙:“这有什么难懂,明摆着的,我说我没看清,青酉上仙就说我们都被妖术迷了魂,暮仙友是魔头,我们不就都是妖怪了吗?”
千音若:“哦——原来你……真是讲理的!”
白绮:“可不是真的吗,比针尖还真,所以啊,我一个当上仙的,可不能被别人冤枉了,也不能随便冤枉别人,对不对?”
千音若笑靥吟吟:“对!对!”
青酉:“少废话!魔头施妖法当众作恶,这么多人都看见了,你们居然还颠倒黑白说他是救人,不是被妖术摄了心神是什么?”
千音若:“屁话!谁作恶会当众啊,当然是救人才当众,你再当众乱喷一个我看看!”
白绮抚掌大笑:“妙啊!妙啊!好聪明的小上仙,一句话就说中了关窍!”
众人议论纷纷,似是也觉得这几句话有道理。
千音若被夸得意:“好说!好说!”
白绮:“可是我堂堂一个上仙,也不能骗人,没看清就是没看清。”
千音若又不懂了:“那你还说什么?”
白绮:“说说我看清了的东西,没什么不可以吧?”
青丘白绮一向不拘小节,也不见与哪个神仙交好,几句话说的不阴不阳,大家都不明白他想干什么,只有千音尘隐隐听出点向着暮夜天意思。
必先张着大嘴躺在地上,整个人只剩了一张皮,乱石堆里看着极惨,青酉只觉悲怒交加,耳听两人不慌不忙的说话,竟像在谈论闲事一般,衬着他这个站在一旁没人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