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再次凝固起来。
木羽瞳孔微颤,端木栩,这个名字他有多久没有听到了。
陆元祁见男人怔愣住不说话,语气带着嘲弄,“是啊,那时候我只是个掉进凤凰堆里的野山鸡,没人会在意,而你,却是高台上的真凤凰。即使现在落了难,身姿放得再低,眼里的骄傲却一点儿都没变。”
端木栩:“。。。。。。”
柳妧捂着嘴,不敢乱动。她虽然不问外事,但是也知道,端木是国姓,这其中的一人是皇亲贵胄。
柳妧心里后悔死了,怎么偏偏选了这么个地方休憩,这下好了,看样子这两人是要商谈什么机密,恐怕还是些见不得人的机密,怎么办,她一点儿都不想听。
柳妧咬着嘴唇,心里祈祷着,老天爷,让他们什么也别说,赶紧走吧。
陆元祁见端木栩沉默着,伸手拍了拍锦袍上并不存在的尘土,懒散道:“既然羽公子没什么好说的,陆某就不奉陪了。”
说完,抬脚就走。
柳妧眼睛一亮,这是要走了!
“慢着。”
端木栩两步追上陆元祁,拦住他说:“我要说的还是那句话,还有对你额外的许诺。”
柳妧一听,这是被拦下来又不走了,一个要走,一个不许走,这两人打什么官司呢。
“哦?什么许诺?”陆元祁问。
“元祁,你自小心气高盛,本事也大,唯独运气不好,被出生所累。那时,定国公只有你一子,即使庶出,为了不让定国公府断嗣,他们也只得推你上去。但是,自从定国公府有了嫡子,你也没了利用价值,所以才沦落到替府里办些采买这样的琐事。”
端木栩也不管陆元祁脸色深沉,继续道:“我知道你不甘心,我也知道你绝不是外界传言的那样荒唐纨绔。你需要一个机会不是吗?”
“你觉得你就是我的那个机会?”陆元祁面无表情,眼里含着凉意。
端木栩说:“其实,有一点我们很像,我们都是行走在悬崖边上的人,一失手一落足,稍有不慎,便是万劫不复。”
陆元祁嗤笑道:“羽公子,要说你是行走在悬崖边上,我尚能赞同,但我一个闲散庶子,日子倒也没有你说得那么惊险,我不必冒着抄家灭族的危险掺合到你们皇家的权利纠纷中去。”
端木栩轻笑一声,“抄家灭族?你在乎吗?据我所知,你的生母已经过世,自从定国公夫人生下嫡子,整个定国公府,包括你的父亲都不再将你放在眼里,反而时时刻刻打压你,我不觉得你会在意定国公府那些人的生死。”
“况且,我猜想,你是查到了自己生母为何会病逝的原因才会来商城,否则,江南那么多城邑,定国公在江南也有封邑,你怎么会将将就来了商城呢。”
陆元祁眼底冰凉,勾着嘴角,“没想到太子殿下被逐出京城,消息居然还能这么灵通。”
太子殿下!
柳妧僵着身子,那个羽公子是太子殿下?而那个叫元祁的公子是定国公府的庶子。
端木栩自嘲道:“元祁,不必讥讽于我,我一个被贬黜幽禁的废太子,说起来比个平民都不如。”
废太子!
柳妧已经傻了,完全无法思考,只能死死捂着嘴巴一动不动,她预感,若是让树后的这两人知道她在偷听,她怕是会小命不保,现在只能祈求老天爷,千万别让小锦这时候回来,否则,她们主仆两人的小命恐怕今天就要交代在这里了。
端木栩继续说道:“元祁,难道真的不能给我一个机会,咱们坐下来好好谈谈。”
陆元祁盯着眼前面色平静的男子,眼中暗芒一闪,沉默片刻,忽然朗笑一声,这一笑完全没有了适才的嘲讽刻薄,“看来,今日是见识不了商城的热闹繁华了,既然羽公子如此盛邀,陆某也就不再推辞,请吧。”
端木栩眼中闪过一丝亮光,微笑上前一步,两人并排着一路往来时的方向去。
柳妧等了片刻,听到脚步声越来越远,方才敢吐出一口浊气,她好像听到了什么不得了的机密,这个天大的机密让她心下扑通扑通跳个不停。
这时,她听到小锦的声音,“小姐,我回来啦。”
柳妧吓一跳,赶紧从树后出来,拉着小锦的手问:“你刚刚过来这边,有没有看到什么人?”
小锦疑惑,今天庙会,到处都是人啊。
柳妧看小锦疑惑的样子,着急催问:“就是,就是你刚刚一路过来这里,有没有看到两个男人!”
小锦想了想,有些不好意思地挠挠头:“原来小姐你也看到啦,我刚刚过来的时候,的确看到两个年轻的锦衣公子,长得可好看了呢,我回头瞅了好几眼,还差点绊了一跤,那个玄衣的公子还回头看了我一眼呢。”
柳妧一听,脸色一白,来不及多说,拉着小锦的手掉头就跑。
完了完了,此地不宜久留,要是那两人起了疑心,回来查看,撞见她们那就惨了。
柳妧拉着小锦逃之夭夭,片刻之后,陆元祁果然回来了。
今日是庙祭,而这里地处偏僻,应该不会有人来往,但他明明看到那个梳着辫子的丫头手里拿着糕点茶具,猜想是哪家小姐的贴身婢女,得了吩咐去取吃食回来,他细想不对,连忙回转身来到刚刚说话的地方。
陆元祁环顾四周,视线被一旁粗壮的柳树吸引,他缓步走到树后,一眼就看到一方粉色的锦帕铺在地上。
陆元祁双目一沉,弯身将锦帕捡起来,端详着锦帕上用白色丝线绣着的妧字,沉默半晌,随后冷笑一声。
清空白日,含笑公子,本是美人美景,然而玄衣公子虽嘴角含笑,但仔细看去那双惑人的桃花眼却是满目杀机,平白的让周围的空气都阴沉了几分。
柳妧和小锦跑到人流处,汇入接踵的人群,柳妧没有了游玩的心情,回到柳夫人所在的长棚,乖乖坐着听几家夫人聊天说话。倒是柳夫人怪道女儿今天怎么这么娴静,竟然陪着她们一班夫人们干坐了半日。问她也只说累了,柳夫人见女儿确实面有疲色,也不再追问。等到柳老爷面色如常的来长棚寻她们,柳夫人也就坐不住了,问了柳妧意愿,柳妧是巴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