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了席面,没走多远月如便分不清东南西北了,转过一片亭子已是听不到席上的喧闹了。
婢女低着头,推开一间水榭的门,对月如说:“小姐,请进去等候,奴婢会守在外面。”
月如点头,刚进去婢女便在外面关上了门,还传来一声落闸的声音。
月如疑惑,轻轻推了推门,问:“你干嘛要锁门?”
外面传来婢女的声音:“奴婢怕有男客误入,帮小姐锁起门来安全。”
月如心知不对,立刻大力砸门:“你说什么呢?快开门!”
只砸了几下,她便觉得使不上力,还有点头晕晕的。
这郡主非要在这么暑热的盛夏办什么宴席,我肯定是中暑了!月如心中埋怨,这郡主和婢女都不懂人情世故!
正要再砸门,背后却传来了一道好听的清冷男声:“你是何人?谁让你进来的?”
月如一回头,暗叹一声,听声音以为是美男子呢,这本人长的,额,看着还挺老实。
来人一张国字脸,满脸的大公无私,看衣着服饰应当也是贵族子弟。月如个子娇小,不得不抬头看他:“你又是谁?干嘛躲在这里吓人?”
男子正待说话,便听得外面传来一阵人声鼎沸:“前面请!”“此间水榭当是无人,就这里吧!”
两人齐齐一怔。
李岑一瞬间已经想明白了这是好弟弟要捉他的奸,看面前这姑娘,体态娇小,满脸稚气,一对水汪汪的杏眼正目不转睛的盯着他,小巧的鼻头和红润的嘴唇无不可爱,就是穿了一件配色很像西红柿炒鸡蛋的裙子......哎?这个妹妹他曾见过的!
陆月如却是有名为危险的直觉在预警,此时和她打碎了娘心爱的瓷器,折断了大哥新的的白蜡杆长枪时的感觉一样,心头只有一个字:跑!
她问对面吓傻了(?)的男子:“这房子有没有后门?”
“啊?额,这,也许有吧?”李岑一时间没反应过来,他还在想这个妹妹是在哪里见过来着?
月如也没时间管他了,一个箭步便向侧面窗户窜去,还好,能打开!她双手一撑便跃上窗台,虽然穿的是层层叠叠的长裙却也丝毫不影响她的敏捷,只一下便跃了出去,留下一句:“你别说见过我啊!”
这边厢五皇子已带着一群士子闯进了水榭,只看到三皇子李岑一个人站在窗边。他一边行礼一边探头探脑的往内室张望:“没想到兄长在此,我与诸位士子想寻个水榭吟诗作对,不巧叨扰兄长了。兄长是一个人在此吗?”说着便使眼色指使自己的随从往内室去搜人。
“我当然不是一人在此了,”李岑笑容满面地说道,故意忽视五皇子的小动作,“我正在此处与周公下棋,好弟弟,你可是扰了我一厢美梦啊!”
五皇子见派去内室的侍从折返皆无所获,心中暗暗惊疑,难道是那婢女没给她下药,让她跑了?还是侍卫没有守好门?这水榭的窗子离地有两米多,断不能是贵女自己飞檐走壁跑了吧?
此时远远躲着的宁安郡主也已从侍卫口中得知被带过去的不是南阳侯的庶女,而是旁边的贵女。她深知南阳侯远在外埠,算计了他个庶女是无人出头的,但若是算计了其他贵女自己也是要跟着吃瓜落的,便急匆匆赶了过来。
见五皇子没捉到人她心里安稳多了,急急上前打圆场:“五殿下怎么跑到了这里来?怪我,三殿下吃多了酒要我找间屋子与他休息,我安排的不妥当了!诸位还请去前面水榭!”
李岑只坐在桌边似笑非笑的看他们做戏,五皇子还想找个借口亲自搜一搜,宁安郡主附耳向他道:“以后再图吧,士子都看着呢......”
五皇子明白她的意思,他狠狠地瞪了李岑一眼,但也没有发作,只是冷哼了一声,便带着士子们离开了水榭。
宁安郡主送走诸人又转回身来向李岑赔不是,旁敲侧击道:“都怪我安排的不妥当,刚才可是有人扰了三殿下休息?”
李岑微笑:“扰我清梦的人刚才不都让郡主送走了吗?”
“那我也不多打扰了,三殿下且休息。”宁安郡主也趁势退了出去,急急忙忙让人去找那婢女,她刚才到底是带来了哪个贵女?
待众人都散去,李岑的暗卫乙三从窗外跃了进来,单膝跪地请罪:“刚才殿下留在门外的侍卫被人使调虎离山计调开了,属下怕是敌人的阴谋,未敢现身阻拦那位小姐。”
“若是指望你们,我早被人暗杀了!回去自己领罚!”
“是!”
“刚才那位小姐,嗯,你可认识?”
“未曾见过。刚才那位小姐一跳出去就向南跑了,属下惦念殿下安危没敢去追,但是差丙四跟上去了,一路放倒了那个方向的侍卫,并无人发现她是从殿下这边跑出去的。丙四看到她一路跑出去,上了定北侯府的马车离去了。带人过来的婢女我已让他们扣住了,静待殿下发落。”
“定北侯?连他也想对本王下手吗?呵呵,事情开始变得有趣了。那婢女你带回去审,本王只要结果。”
“是!”
月如兜了个大圈已经完全走丢了,拉住路过的一个小厮才找到了大门所在,她心知这里面肯定有事,也不回席面,直接叫门房去派人给她娘送了信,便叫自家车夫先带她回家去了。
是夜,李岑静坐永和宫,听乙三给他汇报五皇子宫中细作传回来的消息。
“所以,他们本来选的不是那个姑娘?”李岑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定北侯一向忠于父皇,确实不该在这种事上给老五当枪使。
“是,五皇子的侍卫只远远看了一眼,并不知道是谁。当时离席玩乐的贵女太多,宁安郡主也不知道是婢女带了哪个过去,他们只以为是贵女半路走到别处去了,以为那婢女怕办砸了差事受惩罚跑了,正在悄悄搜捕她。不过他们若是有心打听,应该还是会知道的。”
“无妨,那婢女招了吗?”
“她全都招了,说是宁安郡主设下的陷阱,让她给南阳侯的庶女曲瑶儿下软筋散,再把她带到殿下屋里,再由五皇子领着众人去捉奸,败坏殿下的名声!真是好不歹毒!”
“她带去的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