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她同名同姓的炮灰一生,心中毫无波澜。
唯一令她有所波动的,便是炮灰与她撞名,在她以往的任务中,从未有过,也算是一种缘分。
选定对象后,褚繁枝重新躺入穿梭舱内,阖上双眸。
“褚,祝你旅途愉快。”
凯丽替她关上舱门,在那一瞬间,褚繁枝似是瞧见了她面上一抹意味深长的笑。
穿梭舱急速转动,褚繁枝的意识很快陷入混沌。
“动作利落些,四姑娘可还等着呢。”
“四姑娘特意叮嘱了,三姑娘脑子不清,未免在外人跟头闹笑话,妆容衣裙万不可出众,听明白了吗?”
讨好的嗓音紧随响起:“紫竹姑娘且把心放到肚子里,我省得该如何办!”
褚繁枝的意识逐渐收拢,在睁开美眸的瞬间,倒映在菱花青铜镜内,一张扑满了花粉,厚重如墙,惨白似纸,两靥腮红艳得几乎盖住了整张面容。
一对弯眉更是粗如手指,只差没将两条毛毛虫,直接横在眉梢之上。
极具视觉冲击力的妆容,叫一贯镇定的褚繁枝在那一瞬间,都以为自己是瞧见了鬼。
本能的往后一仰,未及回神,双肩便被粗使的力道摁住。
“让你别乱动你还动,傻子果真是麻烦!”
傻子?
褚繁枝轻缓的眨了下眸子,而倒映在菱花铜镜中的惨白面容也跟着眨眼。
显然,这个被装扮的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身体主人,便是她自己。
褚繁枝确认自己魂穿成功,这具身体便是原主,但史料中却从未记载,这个假千金是个傻子。
原主既是个傻子,又是如何设计企图害死真千金的?
看来,又是被史官所胡编乱造,用来哄上位者高兴的。
褚繁枝心中并无波动,对于炮灰究竟是真傻还是假傻,她并不感兴趣,她来此目的只是抹杀任务对象,一旦任务完成脱身,这具身体也会跟着死亡,没必要浪费精力深究。
在婆子拿着花粉,还要继续往她面上涂抹时,褚繁枝流袖微动,扣住了对方的腕骨。
虽然她不想节外生枝,但她一贯爱美,无法忍受自己顶着这么一张惨不忍睹的脸出门。
“我自己来,你且出去吧。”
自朱唇缓缓流出的嗓音疏冷清丽,宛如三月春水,泠泠入耳,声声扣弦。
婆子先是一怔,随之不悦道:“你一个傻子还敢同我提要求?信不信我打死你!”
说话间,婆子挥舞起粗壮的手,便要去拧褚繁枝的腰肢。
但还未触碰到衣袂,褚繁枝的素手往下一探,只在其穴位上那么一掐,婆子瞬间便失力,痛得惨叫一声。
“你……你对我做了什么?”
褚繁枝波澜无惊的看着眼前人,朱唇轻启:“出去。”
“出、出去便出去,我还不乐得伺候你这个傻子,呸!”
婆子骂骂咧咧,一摇一拐的出了门。
褚繁枝随便以清水净了面,一打开衣橱,险些被衣橱内花花绿绿的襦裙给闪瞎了眼。
倘若原主不是真傻子,这寻常人可绝对接受不了这堪比跳崖的审美。
褚繁枝忍着将这些花裙子给一把火烧了的冲动,勉强挑了件颜色素些的襦裙换上。
巍峨豪阔的相府正门外,两辆镂空雕花马车前后并排等候。
“兄长,三姐姐可能是又睡迟了,她一贯爱赖床,今日宫宴万分重要,兄长莫要因此误了时辰,不如兄长先走,我留下等三姐姐一道吧?”
未及另一人回话,便有一道清泠嗓音自空中飘来。
“抱歉,我来晚了。”
自府门缓步而来的小娘子,一身淡蓝色对襟长衫,上绣淡雅兰草,门襟处点缀兰花剪影,下配湖蓝色三涧裙,裙褶上以小珍珠加以装饰。
同色系腰带垂落裙摆之间,随着一步一行,衣袂摇曳,如天上仙、云中月,款款而至。
而她面上却是未施任何粉黛,素面朝天,却依旧螓首蛾眉,星眸皓齿,朱唇映日,美艳不可方物,顾盼生辉,撩人心弦。
现场明显静了一瞬,还是褚长鹤最先回神。
“三……妹妹?”
众人回神后不由心想,原来素日里疯疯癫癫的三姑娘,竟是如此美若天仙?
褚繁枝一眼扫过,迅速认清。
左手边儒雅俊朗,面冠若玉的郎君,当是相府嫡长子褚长鹤。
而右手边容色俏丽,妆容精致的小娘子,便是真千金褚雪青。
相比于褚长鹤瞧过来的惊艳,褚雪青在瞧见褚繁枝的瞬间,面上笑意僵硬,只差没当场脸崩。
方才褚繁枝在意识迷糊之时,听见女使对婆子传话,便是褚雪青故意命人将她打扮的不人不鬼。
看来,这位真千金并不像史书中所写的温顺贤惠,端庄有度。
也是,能成为母仪天下的皇后,又有几个善茬?
褚繁枝谨记炮灰便该做个透明人的精神,粗略扫了一眼后,便敛下眼睑,不作多看。
“三妹妹今日这身装扮,素净雅致,甚好。”
褚长鹤语气温和的评价了一句。
褚雪青捏紧帕子,挤出一个柔和的笑,“三姐姐容色照人,清新脱俗,叫妹妹我好生自惭形愧,远不及姐姐万分之一呀。”
“四妹妹与三妹妹气质不同,皆是出落的亭亭玉立的小娘子,好了,既是已到齐,便都上马车吧。”
褚长鹤上了前头的马车,褚雪青深深的看了褚繁枝一眼,这才折身上了后一辆马车。
今日乃窦皇后生辰,建平帝特办宫宴相庆,满朝文武皆可带女眷出席。
但明眼人都知晓,这场宫宴名义上是为皇后贺寿,实则是为了太子遴选太子妃。
太子已至弱冠,身侧只有两个侧妃,并无正妃,不知有多少双眼睛,盯着这块香饽饽。
宫门重重,红墙覆雪,金黄的琉璃瓦层层叠叠,巍峨磅礴,尽显奢靡。
步行入宫后,褚长鹤去了前殿面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