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衣为什么这么红?新娘子的鲜血染红了它。
月如被拘在家中绣花的第三天,十指上已经没有没洞的地方了。她被扎得千疮百孔,十指连心,痛,太痛了。
这几日母亲也常常抽空来找她说话,她忍不住求母亲:“我这刚及笄,一时半会也用不到嫁衣,娘你饶了我吧,我手疼的不得了了,呜呜呜......”
二夫人看着女儿被扎得破破烂烂的手也是心疼,但更怕她又出去乱跑,再和三皇子扯上什么纠葛,只哄她:“你这三天连一条喜帕都没绣出来,怎么就受不住了?你怎么知道这东西用不上,以你绣花这速度,当然是早些开始做的好。”
“啥意思啊娘?”月如觉得母亲话里不对,她最近被噩梦吓怕了,连忙追问母亲:“有人提亲了?”
二夫人怒道:“哪有女孩子家家这么问的!”
“娘你别生气,我,我就是问问......”月如像个小鹌鹑直往后缩,也不敢再问。
二夫人心道宫里那位惦记上你了,我们哪还敢给你找婆家?但她也不敢跟月如明说,只骂了她绣的鸳鸯像鸭子,让她重绣。
月如却不肯甘心,让秋烟去打听。秋烟偷偷去问了自己前院伺候的小姐妹,回来告诉月如,今天上午冀北侯夫人曾来访。
冀北侯?月如还记得在皇觉寺时候的那个林修远呢,梦里就是个渣男,她绝对不嫁给他!
晚上月如又做梦了。梦里她鼓起勇气向母亲陈言,说自己从小姐妹处听说冀北侯家的幼子林修远品行不端,并非良配。
月如母亲暗中查访,发现自己确实是被媒人蒙蔽了。月如父亲也只知冀北侯为人正直,没想到惯坏了小儿子。
此时两家正议亲,定北侯府果断回绝了,却遭了冀北侯夫人的记恨。
冀北侯夫人不满,到处散播月如的坏话,搞得月如在京城名声败坏,父母只得把她许给了济南牧做续弦。
济南牧年已近五十,发妻去世五年,一双儿女早已长大,后院还有两个侍妾。
他公务繁忙,早已没了风花雪月的心思,娶妻只是为了打理家宅。
月如甫一嫁过来就要掌管一家事物,频频出错。
济南牧发妻留下的一对儿女怕她再生下孩子来分家产,偷偷给她下了绝子药,还联合下人处处给她使绊子。
这般痛苦的后宅生活持续了三年,直到儿子娶亲、女儿嫁人,月如本以为可以关起门来好好过生活,不成想一场大病丈夫便撒手人寰了。
丈夫头七刚过,儿子便闹着要与她分家,虽然她身后有定北侯府支持,但是天高路远,她还是被夺了大部分家产,只得自己的嫁妆和济南的一处宅子,凄惨终老。
月如噩梦惊醒,吓到了秋烟。自家小姐最近天天绣嫁衣,这都吓成什么样了。
月如坐在床上怔怔发呆。她也不是真的傻,那日三皇子眼神里有钩子呢。什么正经人在街上给“妹妹”吃梅子啊。
她是知道家里曾经想让大姐当太子妃的,大姐那么聪明能干,家里家外都打点得井井有条,一看就是母仪天下。
她可不行,她可干不了这活。
娘说,他们盯上的都是定北侯府的权势和兵权。
她就不能嫁个喜欢她,对她好的男人吗?
月如左思右想,想起了个人。北海侯世子齐世恒是她哥哥的同窗,与她哥哥从小玩到大,也算知根知底。既然要嫁人,不如选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