勇,一个黄雀在后。徽月摇摇头,不理会二人转身朝结海楼走去。
“我话还没说完呢,你别拉我啊……书月……”
书月拉着琴月走了几步,见看不到徽月的身影,才松开手,拿起帕子细细擦拭着手心的汗渍。琴月恼怒地夺下帕子:“你干什么!我话都没说完你就拉我走,像个逃兵一样多没面子!”
“二姐姐还是省省吧,再吵下去你也占不到什么便宜。”书月示意侍女再递过来一张干净帕子。
“胡说!哪次吵起来父亲不是站在我们这边?”
“那是以前……你没听姨娘说尤妈妈被发落到郊外的宅子去看田地了吗?”
“什么时候的事!”琴月一惊,尤妈妈虽不是姨娘心腹,可多少也是得力之人,怎么会……
“今早的事,是父亲下的令。咱们原本以为借着今日朝堂之事父亲会更厌恶孟徽月,谁承想她三言两语就把这责任扔给了姨娘,又连消带打处置了尤妈妈、借着姨娘的手整顿了下人,最后留下的还因为涨了月钱记着她的好,一石四鸟,咱们这局可输得太彻底了。”书月擦拭完将帕子扔给侍女,替琴月理了理有些散乱的衣襟,“二姐姐还是小心行事吧,别打不着狐狸还惹了一身骚。”
琴月皱着眉打开她的手:“还用不着你来教我。”说罢扭头朝折春阁走去。
蠢材!
书月眼神冷冷的,全然没有平日里的温柔。她理了理发型,重新换上一抹娇柔的笑,施施然朝折春阁走去。
结海楼位于孟府西北角,是一处偏僻幽静的小院落,相比任姨娘的折春阁显得朴素了很多。
院门门头的朱漆已有些斑驳,一进门便是两棵郁郁葱葱的老梧桐,树冠如伞遮天蔽日,让人无法一窥院中真容。石阶布满苔藓,曲折延伸至院内,两旁各种了一排翠竹,漫天的青绿压下了春日的燥热,春风吹过都被绿洗出了几分凉意。西面种了几棵樱桃树,小徽月学着诗里说得又添了几棵芭蕉院内一角凿了一汪小潭,香樟和枫树环抱潭水,待到了秋季,幽绿的潭水映着红枫绿樟,好一幅烂漫的秋景图!因此潭上小亭曰醉枫亭,秋日坐在亭中,仿佛置于晚霞的拥抱,令人心醉。
初春已至,潭前的玉簪和玉兰已开出洁白的花瓣,有几朵顺着春风飘到潭内,好一处“花自飘零水自流”!
孟徽月很喜欢这处小院,虽不大,可雅致地很。原来的孟徽月不喜出门,辟出一地修了间小书房,每日便在里看书,写字,不闻窗外事。
“大姑娘回来了,小厨房里还煨着药,姑娘可要现在喝?”正在擦拭桌柜的芒种福了福身。
“端到书房吧。”
结海楼冷清得很,原来的徽月喜静性格刚烈,又喜静,院中仆役清了一波,如今除了贴身丫鬟向小园,便只有两个妈妈和四个洒扫丫头谷雨、芒种、白露、立冬。
立冬端着药碗进了正屋,孟徽月收拾着几案头也没抬:“这里不需要你伺候了,告诉外面的人我看书的时候不得随意靠近。”
立冬应声躬身退了出去。
小园将门窗一一关闭,确认外面无人后走到徽月身边:“姑娘在融月亭里说的那话究竟什么意思?”
“你我都知道,这康国公绝非良配,可靠咱们的力量要推翻这门婚事,有几成把握?”
“恐怕一成都没有……”
“正是,这婚事完全由父母做主,母亲已经不在,父亲的态度你我心知肚明,这桩婚事给孟家带来的只有数不尽的好处,对父亲官阶有益,对几位妹妹婚事有益,对几个弟弟日后科举有益……至于对新娘子本身是否有益,便不是他们需要关心的了……”徽月抬笔在砚台上细细理出笔锋,漫不经心地说道。
小园眼睛一下子就红了:“姑娘命太苦了!老爷怎么忍心让姑娘嫁去那狼虎窝……姑娘可是老爷的亲女儿啊!是咱们孟府的嫡长女啊!”
“有什么忍心不忍心,公主尚且要背负和亲重任,更何况我一个六品官的女儿?女子在这个时代有什么尊严可言,活得还不如一个物件儿,一个摆设,只是一个巩固地位的手腕和方式而已,有几个人把她们当作一个人,一个活生生的,有血有肉的人呢……”
“姑娘!”小园疾声提醒,“您怕是糊涂了!这话可不能随便说啊……要是被人听到了……”
“我心里清楚,自然只是和你说说。”
“要是夫人还在……这门婚事说不定还有转机……”
“如今我们只能靠自己了。”徽月提笔写下八个大字。
逃婚假死重生计划!
看着一头雾水的向小园,徽月抬笔问道:“这府里究竟有几个咱们信得过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