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楼的热闹是外面不曾有的景象,这里的人没有太多禁忌,男女调笑并不会担心遭受世人鄙夷与议论,他们大多都抱着目的,而这目的所有人都心知肚明。
纪从薇跟在萧苏恒的身侧,看着来往醉酒的男人有些不喜,她往萧苏恒身边靠了靠,萧苏恒瞥了她一眼,见她像个初出茅庐的孩子满眼的惊奇错愕,不由摇了摇头。
他们来的早,袁鹤还没出来,但买书的架子已经搭好,一楼砌了一座圆形高台,原本这台子是给舞姬跳舞的,此时上面摆了一方桌子一把椅子,想来是让袁鹤坐在这里的。
萧苏恒领着她去一旁买了新书。
袁鹤的书,很多文人都看不上,因为文章通俗易懂,里面很多桥段俗气又莫名的戳中人的爽点,所以喜欢他书的基本都是一些喜欢冒险刺激却又无能为力的人,纪从薇自然也是其中一个。
此时的一楼站满了人,今天来的大多都是和纪从薇一样想目的袁鹤真容的读者。
纪从薇满眼期待的望着高台。
铜锣声响,漫天画满从屋顶飘下,随着花瓣缓缓降落的还有一白衣男子,他张开双臂单腿微曲,随后空中一个旋转,稳稳落在台面上,折扇遮面。
袁鹤收起折扇露出相貌,君子如玉温润而姿态神情却极其潇洒,像极了书中的藏锋。
一旁的书童准备好笔墨,大声道:“请排队上前。”
人群立即排好队,纪从薇拉着萧苏恒站在队伍中间。
可萧苏恒在看到袁鹤之时,就有一种莫名的熟悉感,这种熟悉感在两人对视的瞬间,顿时明了。
袁鹤看到萧苏恒是先是一愣,随后抬起头露出一抹挑衅的微笑。
萧苏恒冷着脸朝他翻了个白眼。
队伍一点点向前,终于轮到纪从薇了,她将书递过去,袁鹤看了二人一眼,迅速在树上写下名字,然后若有若无的说道:“没想到你还喜欢我的书。”他说话时语气带笑,似乎像是做了什么恶作剧得逞一般。
纪从薇以为是在和自己说话,便说道:“我一直有拜读先生的书。”
袁鹤闻声打量了纪从薇一眼,她虽然女扮男装,可那模样身形怎么看都是个女的,袁鹤看着她的眼神并不清白:“那今夜不如就留在此处,我与你好好讨论书中情节?”
听到此话,萧苏恒只觉的一股气顶着脑门,他拿起被签好的书,拽着纪从薇从台上下去,袁鹤依旧不想就这么结束转过身对着离开的两人说道:“我这几日都在此处,你们随时可以过来。”
纪从薇听到他的话,本想回应,却硬生生的被萧苏恒拽了到角落去。
“我还没和先生说话呢。”纪从薇正了正被他拽歪的衣服,有些埋怨的说道。
“他看出来了。”
“看出什么?”
“你是女子,他在调戏你。”萧苏恒有些生气。
纪从薇有些后知后觉,还想说些什么,只见刚才站在袁鹤身边的书童走到二人身边,毕恭毕敬的说道:“二位,我家公子请二位去厢房休息,他随后过来。”
萧苏恒本想拒绝,可随后那书童旁边上来两个男人,纪从薇不想惹事,就点头应了下来。
他们进了厢房,厢房内很安静,没有太多嘈杂的声音,屋内点着香,却有几分清幽,纪从薇走到窗边往下看,那里正好是大街上人头攒动,形色各异。
没一会,厢房的门被推开了,来到正是袁鹤与他的书童。
他进来是步子迈的很大,将衣角踢起一个弧度,倒是有几分少年意气,袁鹤伸了一下手,示意他们坐下。
“袁公子叫我们来有何事?”萧苏恒声音听不出情绪,脸上也是淡淡的神色,看不出喜怒。
袁鹤看了萧苏恒一眼,露出玩味的笑容,然后将视线落在了纪从薇身上:“我是想和这位小公子聊聊。”
他起身走到纪从薇身侧,还未等纪从薇反应过来,一下子将玉簪拔了下来,墨发倾泻散落身后:“果然是个漂亮的公子。”
纪从薇大脑一片空白,还不明白什么情况,萧苏恒就已经冲上去握住袁鹤的手腕。
“在这里打架可不好,底下可全是我的人,你不想想这小公子的安危。”
萧苏恒蹙着眉将他手上的玉簪夺了过来:“找我们来究竟要做什么?”
“怎么?你真的不认识我了?”袁鹤重新坐回位置上,下人上了一杯热茶,他端起来漫不经心的喝了一口。
说认不出他是假的,萧苏恒在外面的旧时候就认出来了,这个人就是杀手排行榜第一名的藏锋。
当年一战,两人的面具全被打破,是一场毫无保留的战斗,那天夜里月亮高悬,恍如明灯,他们都清晰的见着了对方的脸,以至于未来不曾相见也没忘记过对方。
高手与高手之间心心相惜,他们俩都希望有机会能与之再战,再现当年那番酣畅淋漓。
只是此刻萧苏恒不能承认,因为纪从薇在这里,她不想让纪从薇卷入江湖斗争中,他也不能保证袁鹤不是敌人,毕竟杀手榜排名第二,手中必然有着数不清的人命,而人命的背后则是一个个敌人。
袁鹤坐在椅子上,看着面若寒冰的萧苏恒,又看了看一脸茫然的纪从薇他,他大约明了,然后道:“我不过想与你比试一番,你若是不乐意,就让你身边的小姑娘留下陪我一晚。”
他的眼神在纪从薇身上游走。
还未等萧苏恒发作,只听窗户一声巨响,一黄衣少女持枪破窗而入,直接将枪锋指向袁鹤的喉咙,袁鹤赶忙举手投降。
“好你个袁鹤,我说怎么几天不见人呢,跑到这烟花之地调戏良家妇女来了。”少女气的大吼,恨不得将其大卸八块。
“胡说,哪里调戏良家妇女了,我是在卖书,卖书!”袁鹤矢口否认,生怕她不信,说着他指向萧苏恒:“不信你问他,我可没有和别的女人乱来。”
少女撇了一眼萧苏恒,又将视线落在袁鹤身上:“今日有外人在,我不找你麻烦,若是再让我看到你独自一人来这种地方,我非打断你的狗腿。”她说着收起枪,站在一旁双手环胸,“走不走。”
“我还要卖书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