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德拿下披在身上的毛毯放在一旁,继而解开衬衫的扣子。
脱下衬衫后,便露出了他背上可怕的伤疤。
蝴蝶骨凹进去了两块,是被拿掉的翅膀连接的骨,下面是两条长约20厘米因为撕扯而留下的疤痕。自从那次手术后,他的身体十分虚弱,即便过了多年。
多德走进浴缸中躺下,季珊珊的药剂可以帮助他一点点恢复。
尚风水回想着多德的样子,不禁开口问道:
“你是那个四年前的吸血鬼公爵吗?”
多德偏过头,隔着屏风与他相望。
“你…不是四年前就已经死了吗?”
多德听了这话瞬间暴怒,他的手指紧紧抓住浴缸沿,在牙关间恶狠狠地答道:
“不!我没死…”
多德回想着四年前的一切。那天一礼突然闯入他的房间,十几人按住他,他为了自卫展开翅膀,把好几人甩开,可这正中了一礼的下怀……
他发射了麻醉针,麻醉针射中了多德的脖子,使他不一会儿便昏了过去。
等再次恢复知觉时他已经趴在了手术台上,他是被疼醒的。
那时手术刚进行到一半,他感受到了骨肉分离的痛,总局的人按住他,这时偏偏麻醉不够了,多德却无法收回翅膀,他只能在极其清醒的状态下被迫手术。
他好几次都被痛晕过去,而后又再次被痛醒。
他恨,他怒,他不甘!他在进行手术时,不断告诉自己:“不能死!不能死!不能死在这儿……”
翅膀被取下后,多德脸色十分吓人,他无力地发着抖,汗水把他的卷发打的湿了一片。
一众医生在一旁清理翅膀,完全没有理会在手术台上奄奄一息的多德。他现在感觉自己像极了被割掉翅和鳍的鲨鱼,任凭之前怎样凶狠,如令却没了活命的东西,被扔进冰冷的海底等死。
一个脚步声靠近,多德无力地睁开眼,面前的人是伊冯。
伊冯把一粒药片放入他嘴中,多德却咬住牙关。
“这是止疼片。”
听了这话,他才犹犹豫豫地吞下。而后伊冯便拿了一条毯子盖在他□□着的上半身。
多德闭着眼睛,他不知道接下来要面对什么,待伊冯等人离开后,多德似乎听到了一阵骚动。
他忍着着火烧似的痛爬下手术台,支撑着自己站了起来,他拿着那毯子披到身上,遮住头,继而打开门……
“好像有人打架……”他心想,随后便一咬牙,趁乱逃走。
每走一步对多德来说都像要死的感觉,出了医堂后,电梯门在他面前打开,他便上了电梯。
电梯中人并不多,多德站在了右下角,他背上火烧火燎的痛,痛的他站不直,他晕晕乎乎的,背上的伤口又开始滥血。顺着他的胳膊,血滴到了他身旁一个小姑娘的手上。
那是十五岁的季珊珊。长长的泡泡辫斜放在她胸前,她呆呆地看了看手中的血滴,而后闻了闻。
吸血鬼的血比其他人类的血都要暗些,闻着有一股酒香味。小姑娘抬头看了看大汗淋漓的多德,还未还得及开口,多德却像听到了什么似的蹲了下去。他是吸血鬼,体内也有蝙蝠的基因,听力十分敏锐。
就在蹲下去后,电梯门开了,是总局的人。他们叫停电梯,环视一周,多德扯了扯毯子把自己挡的更严实。
就在那人要进电梯的一刻,季珊珊挡在他身前。
她肩上的挂袋挂着的篮子里放着大大小的药瓶,正好可以挡的住。
总局的人瞥见了那绿色的试剂,手有意无意的挡在口鼻前,嫌弃地走了。
多德直起身来,因为撕到伤口,他又一个不稳,还好季珊珊眼急手快扶住了他。
当时的季珊珊身高不到多德肩膀。多德现在整个人都靠在她身上,明显有些吃力。
这趟电梯是下行的,由41层的医堂到1层。等到20层时,电梯里就只剩下这两人了。季珊珊看他这不省人事的样实在不忍心把他丢在电梯里自生自灭,心软了。
“先生,你伤的很重,你的房间在哪儿?我送你回去吧。”
多德的喉咙很干涩,他睁眼看了看她,而后沙哑着声音回答道。
“我已经…回不去了。”
那姑娘听后一阵沉默,虽不知道在他身上发生了什么,但想必这也是个可怜人。
九层的按健一灭,电梯门打了开。
“走。”
季珊珊搀扶着多德,走进了九层二间。
这是多德与季珊珊的第一次见面,而后两人便在一起生活了四年有余。
季珊珊把他安顿在902一所暗房里,在照顾多德的同时也学到了许多魔药知识。
她也在多德口中知道了他的家世。
兰斯洛特多德,他本是北欧古老的多德家族中一员,多德家族是吸血鬼,他们世代与魔鬼联姻,从而创造有天赋的高贵血统。
可魔鬼一族生性好赌,运气又贼差,多德那魔鬼老妈输掉了庄园、马匹、家具……最后甚至把年仅十岁的多德买给了游走在世界各地的变种贩子,多德这才来到了东方。
他在灰色地带待了八十多年,最后被收容,却是越挫越勇。他孤独,他恨,他连吸血鬼最重要的一百岁成人礼都是自己过的,还在那天失去了翅膀。
吸血鬼在成年之后身体会进行一个“换血”,未成年吸血鬼的血是腥臭的,而成年后则是香味,想必这也是总局为何要在那一天夺走他的羽翼的原因。他甚至不知道是什么人买走了,又卖去了什么地方……
杨十三望着手绳,开口道:“按时间来看你们也该出去了…你们一定要活下去!”
杨十三有些纠结道:“丁龢的办公室中有一扇暗门,那里通向外面。这个管理局中没有出口,不要相信眼睛所看到的!”
纪念看着杨子蓦脖子上被掐的红印,开口问道:“杨前辈,你为什么这么恨总局?”
杨十三顿了一下,随后开口道:“他们夺走了我的挚爱。”他看向手中的红绳,“我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