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工的话她便有了个去处。
传禾也生怕小芝多想,跟她说明了自己家中的情况,只好让她去柳老板那寻个落脚之处。小芝也爽快的答应了下来。
说罢,三人出了沧澜楼朝东边走去。
此时留芳阁的老板早已回到店里,门前摆了把椅子,一旁点着个红烛,敞着门独自坐着,手指飞快翻动清算着账簿,也不知是不是等着传禾回来。
传禾走上前向柳老板问好,把今日之事大致说与她听,但却没说苏盈盈后来又找她麻烦这事儿,只说半路遇到了身旁这位尉迟公子。然后求着老板将小芝收下,柳老板虽在生意场上是个精怪人,但实则最为心善仁慈,虽然对于妖怪也难免有些看法意见,但眼前的小芝看着乖巧机灵,她觉得投缘倒也应下了。
安置好小芝的去处后,尉迟护和传禾两人继续朝着东边她家走去,半路上二人却也聊的轻松投机,偶尔还嬉笑几句,尉迟护看着她明媚如灿光的笑容,才想起自己也许久不曾有过今日这般多的笑容了。
二人在路上走着,全然没有感知到远远地,一抹高挺的黑影在身后看着他们。
夜晚的夷岩,无人掌灯,幽静无声的石子小道上一片宁静,不时随风飘来一阵青草香,路边的树丛里星星点点闪着萤虫,时而又穿来几声蛐蛐儿的叫声,一片安详宁静。
没多久,到了传禾家门前,尉迟护手里还拿着两人的狐猪面具,他低头,嘴角微扬,然后将手中那副猪面具递给她。
“我的这副……给你,你的狐狸面具,就当赠予我留念了。”他眼神中闪过一丝隐秘的期待,好似在试探对方的反应。
传禾闻言脸上也有些发烫。
“本就是你付的钱,你拿着当然合情合理了。”
她低着头接过他手里的猪面具,不敢抬头看他。
“时辰不早了,早些回去歇着吧。”
“哦对了,你妹妹定的香料!今天真是忙糊涂了,明日我再给你送去吧!”
传禾拍了下手猛地想起这事儿。
他看着她眉头微扬,仿佛听见了什么高兴的事,
“不必了,明日我自己带人来取。”
眼神撇了眼她的表情,眼珠一转,带着一丝狡黠,
“省得你又在路上被人堵着截了去,哈哈哈。”
他恣意的笑是如此意气风发,仿佛春风拂过湖面,带起一层层涟漪,任凭是哪家少女看了也忍不住为之心颤。
道别后,传禾看着他的背影原路折返,她独自驻足在门前,明明跟平常一样,却又不太一样。
他的身影渐渐在夜色中模糊不清,但在她眼中却实实在在的看清了,
那身影停下,又回头望了一眼,传禾在原地一怔,连带着她的心跳都加重一分,心里涌起一股莫名的情绪。
直至身影淹没在黑夜中,传禾转身进了门,远远地看见右侧别苑的灯已经熄了,便走进了左边自己的小院子里。
月光透过庭院的老树晒在她身上,她伸了个懒腰,正准备进屋里歇息,忽然浑身一颤,打了个哆嗦原地愣住,
这这这树上……是个人?传禾用力眯了一下眼睛,试图确认自己只是看错了。
可惜不是。
只见树上躺着一抹白色的身影,似在这里等待多时。
她看的不真切,踱了两步靠近树下,更确认了这是个大活人,还是个男人!他周身雪白,虽在树中静卧却不染尘埃,浅闭着双眼似在小憩。
月光透过树梢,折在他雪白的衣袍上,朦胧之间也可见身段修长却不单薄,立体的五官如刀刻一般俊美,白皙的脸颊上密布着细细的汗水。
听见树下的动静,男人睁开了双眼。
他漆黑的眸子里闪过一抹暗红的光,虽看不清眼底的神色,却足以让所见之人敛声屏气。
他居高临下地看着,就这么盯着她,也没有出声。
传禾更是站在原地动也没动一下。
半晌二人沉默无言,僵持着。
直到最后还是传禾先开口。
“请问阁下深夜来访女子闺阁有何贵干。”
“刚才那个男人是你的相好?”他的声音寡淡,却听得出有些许忍耐。
“不是!”说完传禾突然反应过来自己为什么要回答一个陌生人的问题。
倒是顿感来者不善,出言竟如此不逊,她也不再客套。
“我为什么要告诉你?你是谁?”
“你若是再不回答我的问题,休怪我不客气!”传禾没好气地说。
男人脸上的细汗越聚越密,没有作声,只是用带有一丝不屑的目光将她从头到脚扫视了一遍。
“你就,怎样不客气?”
这话确实把现在手无寸铁还没有神力的传禾噎住了。
男人指节抵着太阳穴,似在强忍着痛苦。
“无论怎么看,你都只是个普普通通的凡间女人。”
“对啊!我就是个普通人,你还想对一个普通的凡间女人下手吗!”
男子的话一出,传禾便知他非人界之人,看不出到底是神…还是妖?
男人闻言,眉头皱起,眯起双眸直勾勾的盯着她,传禾嗅到了一丝危险的气息。
“是吗?”
“可我却想,验证一件事。”
他的声音低沉而威严。下一秒,他出现在她面前,粗暴地捏住了她的右手。
他漆黑的眼眸中闪过一丝讶异,脸上不适的表情却微微缓解。
传禾本能地想要甩开他的手,却不想这人手劲如此大,捏的她手腕不得动弹。
“你放开!你到底要做什么!”
“果然是你。”
男人的瞳孔微微放大,眉毛轻微挑起。
传禾一脸不解,只觉得面前的男人仿佛有病一样死死拽着自己。
男人突然用力,将传禾拉入怀中,紧紧抱着她,阴鹜的目光渗着寒意,他低哑的声音带着几分狠戾。
“别动,不然我杀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