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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月夜(二)(2 / 3)

越反贼,臣奉命南下监军,脱不开身,只得先派了一个府官来拟办章程,想必王爷说的便是他。”

就是那个小武官?原来他只是奉命行事。

银瓶偷偷看向那个守门神似的小武官,想起她连日来的思念,登时哭笑不得。

话头挑起来,气氛也松散了些,祁王恢复了平素的散漫,修长手指解开幔帐,将吴娇儿掩在里头,回神后笑道:“本王一向听说裴中书秉性清明,如修仙入道,从不沾女色,不想背地里也有这等花头。”

他一笑,那桃花眼的眼尾挑起来,更多了些不怀好意的韵味:“既是奉召监军,中书不在前头调兵遣将,怎的回了姑苏城来寻这妮子?前儿我才听说那南方蛮子难缠,正是战事胶着的时候,都说‘军中不可一日无帅’,临阵离营乃是军中大忌。到底‘温柔乡是英雄冢’,连裴大人也不能免俗。”

“是。美人难忘,人之常情。”

这并不是什么好话,裴容廷却真的应了。他微微别过头,透过层层叠叠锦绣堆纱,余光可以望见坐在地上的银瓶,她光着纤细臂膀,雪白的肌肤映在灯火里,仿佛开在金纱下的细白茉莉。

她太瘦了,五年前还不是这样。

裴容廷眯了眯眼,方才回头道:“不过两日前南越军队便已溃败,退让我大梁两百里边境。信使尚未抵京,因此并没有捷报传与殿下知道。赵将军留在边塞清点军功,臣虽早两日回程,倒也不曾误了皇爷使命。”

这话听着恭敬,细想多少有些凌人的骄傲。

到底是才打了胜仗,就连银瓶这“隔江犹唱后庭花”的商女都知道南越虎视眈眈中原几十年,近些年连连进犯,扰得边境不宁。如今将那蛮子赶回老巢,除了心腹大患,少说为南境挣了二十年太平,搁从前太祖那会儿,他是能进凌烟阁的功臣,现在不兴这个了,也得是皇爷亲解战袍的功劳。

祁王愣了愣,摇头笑道:“许多年不见,裴中书出将入相,显然已是文武全才。”

裴容廷垂了垂眼,淡淡道:“王爷谬赞。臣此行专程来接了姑娘回去,无意打搅殿下好事。此番惊扰,是臣的不是,还望殿下宽宥。”

他是想要告辞,不想祁王接了他的话,却往别处展开说,祁王眼眸一转,看向了银瓶。

他那桃花眼一荡,银瓶的心里便是一惊,她忙攥紧了手。祁王勾唇道:“真要赔不是,怎么也得是本王给中书赔。今儿本王偶然沾了中书令翠,实是本王的疏忽。既是木已成舟,不若本王另送一位绝色与中书,换了这妮子——”

“臣的私事,就不劳祁王费心。”裴容廷生生打断祁王的话,语气如同金石掷地,把满屋子的人惊得鸦雀无声,连灯花都不爆了。

祁王挑了挑眉,慢慢露出似是而非的冷笑。裴容廷虽然语气不善,但神色泰然自若,他欠了欠身,说了一句“殿下好生歇着”,便提袍转身,向纱门处走去。

“也罢,既是中书心爱的,本王自不好强人所难。不过本王嘱咐一句——”祁王撑着脸颊,含了一丝挑衅,对着裴容廷的背影笑道,“我才小试了她一回,那蹄子看着面儿娇,竟还是一个烈货,也没大意趣,日后中书大人与她相处,也得费些功夫调教——”

这哪里是嘱咐,分明是杀人来了!

裴容廷没有回应,依旧走得不疾不徐,然而银瓶对着他走来的方向,背着光,夜色又昏沉,分明看出他乌浓凤目的凛冽,在白璧似的脸上寒光泛泛。

她知道他一定是生了气。他走过来,又要怎么惩治她?他要像老鸨子那样,让她吃一顿铁笊篱?还是像有的姊姊,一夜过后浑身青紫的瘢痕?

银瓶害怕,攥紧了手,下意识往后面一靠,也不知靠上了什么,倒是很结实。她正要喘一口气,忽然听见头顶的人沉声低呵:“我的小姑奶奶,您行行好,离我远点儿,成不成?”

她一回头,才发觉自己全身倚在小武官的腿上。

小武官瞧着裴容廷脸色不善,一面说着,一面把银瓶往前推,自己好后退两步站得远些。他是常年熬筋打骨,汉子堆里混惯的人,手下没个轻重,还没使劲呢,就把银瓶掀倒磕在地上。

银瓶“哎哟”了一声,趴在地上蒙了一会儿,才要去摸后脑勺,却见面前伸出了一只手。

这只手瘦长白皙,一望可知是常年在锦绣书笺上写小楷的手,她怔怔地把手放了上去,果然是痩的,又温凉,像玉骨筷子一样。然而他的掌心长着薄薄的茧,又仿佛是牵马勒绳子的痕迹。

“起来。”他轻声说。银瓶轻轻打了个寒战,不敢再走神,忙把头低下,她扶着膝盖,不想腿坐得麻了,站立不稳,险些又跌回地上。

她急得要命,嗓子里惊出一声:“哎——”

幸好裴容廷在后面拥住了她。

他没有用香,那股子清冽的男子气从四面八方淹没了银瓶,更让她红了脸。暗沉沉的月光里,她听见自己的心跳声,跳得太剧烈了些,以至于她怀疑连他都听着了,才会低低地笑出声来。

“大人,我……我……”

“疼吗?”裴容廷一只手揽着她,另一只手抚上她的后脑勺。

银瓶看不见他的神色,只听声音,竟觉得意外柔和。其实并不怎么疼,但银瓶觉得此情此景,把自己弄得可怜一点儿总没有坏处,因此她吸了吸鼻子,顺从道:“疼。”

小武官随即收到了一记凛凛的眼刀。

小武官:“……”

小武官欲哭无泪,把头一低,脖子一横:“属下鲁莽,任凭大人发落。”

裴容廷淡淡道:“在你眼里,我便是那等僭赏滥罚的人吗?”

“属下不敢!”小武官大喜过望,“大人一向宽仁大度,心宽体胖……”

银瓶正吸气,听见这话,险些被自己的口水呛着。

“唔。”裴容廷微微笑了,“那你就罚俸半个月吧。”

小武官:“……”

裴容廷招了孙妈妈来,吩咐扶好了银瓶,整了整衣袍,自出了门外。银瓶见小武官被罚,十分过意不去,扭头忧心道:“可是因为奴连累了军爷?实在对不住,奴也——”

“罢了罢了,您就饶了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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